╭*||▂▂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迷灯 作者:木陵紫轩 文案 魑魅魍魉 精怪鬼魅 贪嗔痴恨 痴惘无归 灭见思尘沙 无明三种惑 来,我在这里等你 言棋:大神……那啥,今天天气不错( ̄▽ ̄") 。 白引:「▼_▼」嗯 言棋:额……你饿不饿,我去做早饭?( ̄▽ ̄"") 白引:「▼_▼」不饿 言棋:……那渴不渴?我给你去温牛奶?( ̄▽ ̄""") 白引:「▼_▼」不渴 言棋:……那……后面痛不痛,要不要涂点药?╰( ̄ω ̄o) 白引:「▼_▼」不痛 言棋:不然再来一次?q(≧▽≦q) 白引:「▼_▼」不要……唔…… HE,1V1 言棋攻,白引受! 缓慢更,保证不坑 写文不易,请勿拍砖,欢迎撒花~ PS:本故事所有信息均属虚构,请勿较真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言棋、白引 ┃ 配角: ┃ 其它:妖魔鬼怪 ==================   ☆、第一章   炎炎夏日,高空悬挂的太阳不断散发着热量,知了不知疲倦的嘶叫着,道路两旁的小草尖上枯黄,恹恹的打着卷,带着热浪的风扑面而来,扭曲着人的视线。   言棋扯扯衣领散热,眯眼看了看不远处被树木遮挡住大半的木牌楼,有些老旧的瓦檐下是褪色的靛青色坊额。   加快步伐,言棋走到牌楼下,再次抬头,看清了坊额上面的字——裡古镇。   言棋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找到了,希望那个东西还在。   把视线放平,透过牌楼,言棋打量着眼前的镇子,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只有几片落叶,道路两边都是仿古的建筑,偶尔有微弱的人声从建筑中传出来,数棵巨大茂密的古树几乎遮盖了半个天空,阳光只能透过零星的缝隙洒落下来。   神奇的小镇,几乎和照片里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言棋呼出一口气,穿过牌楼。   周身瞬间阴凉起来,仿佛炎热都被牌楼拦在另一边,连知了声都变的遥远,言棋嘴角的弧度变大,真是很不错的小镇,或许老了以后可以来这里安享晚年。   漫步在街道上,言棋一边寻找着目标店铺,一边回想着昨天看到的照片。   言棋今年25岁,职业是设计师,或许是受同为设计师的父母的影响,从小就喜欢带着古韵的东西,偶尔会收藏一些古玩,这次来到裡古镇,是因为一组照片。   那组照片是言棋一本游记里发现的,那本游记是他爸年轻时候写的,每去一个地方就会写一段话拍一组照片作为纪念。   裡古镇是一个卖古玩的小镇,只有熟悉的人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但是含金量很高,眼光毒辣的人可以找到不少好东西,言棋的爸爸是在登山时误入的,因为小镇浓郁的文化气息,言棋的爸爸在小镇上待了一个星期才离开,并且拍下了一组照片作为留念。   一组照片里有裡古镇的牌楼、街道、房屋还有居民,其中一张格外吸言棋,那是他爸和一个中年男人在一家古玩店里的合照,照片的右下角那里是半个精致的琉璃灯盏,虽然剩下的没有被拍到,但是仅仅这半个,就被只看了一眼的言棋喜欢上了。   言棋很少有一眼就看上的东西,但是这一次,偏偏就那么一见钟情了,于是细细看过老爸写的记录,知道了裡古镇这个地方。   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多年,那琉璃灯盏可能早就被别人买走了,但是言棋还是想来碰碰运气,难得的遇到自己那么喜欢的东西,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来试一试,不然他是不会死心的。   难道那家店已经不在了?心里这样猜测着,言棋已经走过大半的街道,就在快走到底时,他终于看到了那家藏有琉璃灯盏的店铺┈迷。   步子顿了顿,言棋走进‘迷’。   因为是白天,铺子里光线很充足,目光扫过大厅,他看到照片里布局的差不多的柜子,便直接看向那边,却失望的发现那里只放着一个青花瓷碗。   一旁躺椅上躺着的白发老者这时半坐起身,打量着言棋“小伙子,来找什么东西?跟老头子说说,字画玉石、古籍钟表、瓷器首饰老头子这里都有。”   言棋抿了抿嘴,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那琉璃灯盏,才转头看向老人。   老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可能就是和老爸合照的那个人“老板,你还记得你这里有一个银提手的琉璃灯盏么?”言棋比划了一下形状,带着希冀问道。   “带着银提手的琉璃灯盏?琉璃灯盏…”老人嘴里喃喃着,微微抬头,像是在回想着什么。   “啊!照片,我带了它的照片!”言棋拿出皮夹,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递到老人面前,指着照片的一角说道“老板,你看,就是这个。”   老板看到照片,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诧异,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言棋一眼,又匆匆收回目光。   言棋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期待的看着老人。   “好像是有这样一个琉璃灯盏。”老人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柜台里面,蹲下身,打开柜子翻找着“这东西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一批货啦,我找找还在不在。”   言棋把照片捏在手里,心慢慢提了上来“应该有快三十年了,您好好找找。”   “哟,真的挺久的,那我得去库里看看了,这里最久的也是这十年里的,小伙子你在这里等一等啊。”老人关上柜门,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向里间喊了一声“囡囡,倒杯茶出来给客人。”   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岁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走了出来,不怕生的把手上的纸杯递给言棋,然后跑到一边,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老人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向里间走去。   言棋来回踱了几步,看了看手表,然后举起手上的杯子嗅了嗅,有一股淡淡清香,吹了吹水面,浅酌一口,味道不错。   随着时间的流逝,言棋看手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那老人终于捧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   老人把木盒放在柜台上,对言棋招了招手“小伙子,来看看是不是这个。”然后移开木盒的盖子,小心翼翼的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言棋大步的走近柜台,紧紧的盯着老人的动作,入眼的是那陌生又熟悉灯盏,半透明的精致琉璃灯身里是镂空的球状内芯、半长的浅银色的提手上缠绕着坠下一根缀着琉璃的银链,提手的尾端还有一些美丽的刻纹,整个灯盏恰好安静的搁在一个黑色的楠木架子上,表面光鲜,一尘不染,似乎并没有经历时间的摧残。   “就是它!”带着激动,言棋轻轻摸过灯身和提手“没想到它居然还在。”   老人带着笑意看着言棋的动作,掩藏住眼眸深处的那一抹震惊,试探着问“要不是小伙子你,我都快忘记这琉璃灯盏了,那照片是?”   “那是我爸年轻时候拍的,我爸叫言云,不知道您还记得他么。”言棋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原来是小云啊。”老人点点头,把琉璃灯盏装回木盒子里,寒暄了几句“怪不得看你有几分眼熟,叫什么名字?”   “我叫言棋。”言棋看了看木盒子“老板,这琉璃灯盏多少价钱?”   “叫我王伯伯就好了,这东西不贵。”老人报了个言棋接受范围之内的价格。   爽快的付了钱,言棋看了看时间,抱起木盒子“谢谢王伯伯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有空再来看您。”他是从S市驱车赶来Z市的,虽然两市相邻,但是也花了近五个多小时到这里,现在已经将近下午四点了,再回到S市要很迟了。   老人看了看外边的天色,点点头“那路上小心,过一会儿可就要下大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一章,缓慢更,保证不坑。   ☆、第二章   银色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   轰隆——,紧接而来的响雷把停在路边的车子震的鸣叫起来,大颗大颗的水珠从天上砸落下来。   夏季的雨总是那么突然,言棋吃完晚餐,从中转休息站出来,冒着雨冲到自己的车旁,一头钻进驾驶座,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倾盆的雨水。   呼了一口气,言棋甩甩头,拿纸巾擦干脸上的水珠,发动车子,打开车灯和雨刮器,转头看了看副驾驶上放着的木盒,弯起眼睛笑了笑“宝贝,跟爸爸回家喽。”这里离他家,还有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雨下的很大,为了安全,言棋车开的比较慢,一辆急救车嘟啊嘟啊的叫着从后面赶了上来,配合着顶上一闪一闪的红灯,快速的超过言棋。   言棋依旧慢慢的开着,拐过一个路口,远远的就看到一辆急救车停在那里,边上还有一辆翻倒的汽车,一群人正抬着一个担架往急救车上送,开过急救车的时候,言棋下意识的看了眼担架上的人,因为雨的关系看不清人的脸,那人垂在一边的手上好像有什么,在闪电的照耀下闪了闪。   耸耸肩,言棋专心的开他的车,下雨天可是车祸频发的天气,要随时注意路况啊。   又一个闪电伴随着响雷在天空炸开,细密的纹路蔓延在天际,专心关注着路况的言棋并没有发现身边的木盒子里一闪而过的银光。   晚上十点二十三分,言棋终于安全到家,把车开进车库,拔了钥匙,抱起木盒子进门。   他住的地方靠近郊区,是一栋带着阁楼的两层小别墅,周围的环境不错,空气也很清新。   外边的雨渐渐小了,树叶上的水珠淅淅沥沥的打下来,消散了几分沉闷,夏天的雨总是这样,来得急去的也快。   一进家门,言棋就立刻把木盒子放到桌上,迫不及待的打开盖子,小心翼翼的把琉璃灯盏带着楠木架子一起取出来,喜滋滋的欣赏抚摸了一会儿,才想起要把空了的木盒子放到储物间。   迅速的放好空盒子,言棋端着楠木架子上楼。   进了卧房,把楠木架子搁在自己的床头柜上,言棋又控制不住的扬起了唇。   自己的运气真不错,这么久以前的东西都还能找得到。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着迷的摸着琉璃灯盏的银提手,过了了很久才耐不住身上的异味进了浴室,今天忙活了一整天,又是汗又是雨,身上黏黏的非常舒服。   伴随着浴室哗哗的水声,被搁在床头柜上的琉璃灯盏缓缓亮了起来,淡蓝的荧光逐渐亮的几乎可以盖住原有的灯光,等荧光慢慢暗淡下来,一个身着白色罗衣的男人凭空出现在房间里。   男人侧身站着,安静的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吧嗒——   浴室门开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显得分外清晰。   那男人瞬间转身抬头,目光凌厉的看向浴室门口,及腰的墨黑长发随着动作飘荡开来。   刚洗完澡,透过单向磨砂玻璃目睹了后半部分的不由自主打开浴室门的言棋被那目光惊到,下意识的放开搭在浴巾上的手,还没完全围在腰上的浴巾松散落地。   男人的眼神一冷,面无表情的看了言棋下│身一眼,然后缓缓的转过身去,打量着房内的摆设。   言棋下│身一紧,赶紧捡起掉落的浴巾围住重点部位,迅速跑到衣柜前蹲下。   他的脑子还没转过来,这个男人刚刚是从那琉璃灯盏里跑出来的?!!   “那个,这位大哥,你是?”什么东西啊!   穿好衣裤,言棋也回过神来,但到底没敢靠近那个男人,只是站在原地盯着男子的后脑勺开口问道,灯笼精、华夏式阿拉丁神灯、灯中之鬼等一系列词语在他脑中滑过。   那男人这才回过身,先上下扫了一眼言棋,然后把视线落到言棋脸上,缓缓开口“白引。”   清洌的声音如冬日的冰棱,叫人心中一凉。   “白引?”言棋下意识的重复着,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黏在男人的脸上。真的是不由自主,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最初那一眼他被男人凛冽的目光惊到,只看到了一双幽不见底的黑眸,并没有看清他的样子,现在看清了。   薄唇、挺鼻、淡眉、凤眼,男人的五官组合起来最多只能说清俊,但是却教人移不开眼,不是因为越看越耐看,言棋只觉得男人的面容越来越模糊,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见鬼,一定有问题!虽然心里知道自己应该是着了道,但是言棋现在一动也不能动了,就连闭上眼睛这么点小动作都做不了。   “我的名字。”白引好像才看到言棋的状态,踏着言棋的心跳,缓慢而有节奏的走到他面前,伸手,微凉的指尖在他眉心一点。   男人的面容一瞬间清晰,刻骨的寒意从眉间席卷全身,言棋一个激灵,瞬间攥紧震颤的手,强自镇定的看着眼前自称白引的男人“你刚刚做了什么?”   白引闻言微微挑了一下眉梢,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破了你的迷障,以后你再看我,就不会轻易被勾去魂魄了,毕竟……”说到这里白引顿了顿,转而道“反正你放心,我是不会要你的命的。”   什么是迷障?勾去魂魄又是怎么回事?毕竟什么?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几个问题轮番的在肚子里转了一圈,言棋最终挑了一个现下最合适的问题“以后?”   “是的,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里,有客房么?”白引似乎很满意言棋没有多问,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出门右拐第二间。”   刚刚说完,言棋就看见一身古风白袍的白引很熟练的开门,出门,关门。   盯着紧闭的房门整整半小时,初步确定了白引没有回来的意思,言棋压在心底的一口气一松,一下子就瘫倒在地。   摊开满是汗水的手心,无力的仰面躺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言棋听着自己如鼓的心跳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等心跳渐渐恢复频率,言棋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撑着地站起身,无奈的看着自己一身湿汗,转身进了浴室,打开热水开始洗今天的第二次澡。   冲完热水澡似乎连身体都轻松不少,言棋一头倒在自己的大床上,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  单向磨砂玻璃相当于那种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的到外面的玻璃= =   白引是什么   言棋为什么会迷障   未完的话中又包含着怎样的信息   ☆、第三章   一觉睡到自然醒,言棋舒服的在床上伸展了一下身体,转身抱着薄毯蹭了蹭,拿过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多了。放下手机,他眯着眼起身进厕所放水,然后刷牙洗脸。   清爽的从厕所出来,目光下意识的扫过床柜,精美的琉璃灯盏静静的搁置在楠木架上,言棋眉头微蹙,转身出了房门,那刻骨的寒冷,他可不认为昨晚发生的事是个梦。   平静的路过客房直接下楼,从冰箱里取出鲜奶和食材,温了一杯鲜奶喝完,言棋开始下面。   做设计这一行的,一工作起来就是作息紊乱,三餐不分,上一个任务刚刚完成,吃了一个多月的面包饼干,他可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在沸腾的汤水里撒上一点鸡精,深嗅着汤面的香气,言棋关火盛面,他的肚子都已经开始抗议了。   端着碗转身,言棋微微一顿,面不改色的出了厨房,把碗搁到餐桌上,然后看向桌子对面的人“吃么?”   不知道白引是什么时候下来的,他端坐在椅子上,一头长发被尽数扎起,只留了两缕从额的两侧垂下,上身穿着白衬衫,扣子一颗不落的扣紧,下面穿着熨帖的黑色西裤,一双腿显得更加笔直修长。   “谢谢,不用。”白引淡淡的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清冷。   听着礼貌的回答,言棋心里对白引有了几分好感,微微一笑,当即坐下开吃。   白引把放在言棋身上的视线转到落地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紧不慢的喝完最后一口汤汁,擦完嘴角,言棋看了眼像在出神的白引,静静的起身回厨房收拾完碗筷,擦干净手,然后回到位置上坐下,轻唤了一声“白先生。”   白引一愣,把视线装回言棋身上“叫我白引就好。”   “白引。”言棋也不客气,直接改了口“我能问几个问题么?”   意味不明的看着言棋,白引缓缓的点了点头“问。”   没想到白引答应的这么顺利,言棋想了想,问道“额,第一个问题,你需要吃什么东西么?”   “……不用,我不会饿。”白引愣了愣才回道,显然没有想到言棋第一个问题会问这个。   言棋微微松了口气,不会饿就不是吃人的生物“那你是?”   “白引。”白引淡淡的开口,似乎没有听出言棋话里的另一个意思。   显然白引是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言棋识趣的换了话题“那你和那盏琉璃灯有什么关系么?”   “你说的是歧路灯?”白引反问一句,也不等言棋回答“那是我的工作道具,也是我以前休息的地方。”   “歧路灯?工作道具?”言棋小声点嘀咕了几句,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啊“昨晚你说勾去魂魄、破了我的迷障是怎么回事?那是法术么?”   “不是法术,人有三魂七魄,凡是看到我的脸的人,他们的三魂七魄都会被勾出来,这就是他们的迷障。破除迷障,就是在你的魂魄里加了点我的气息,那样魂魄就不易离体了。”白引语调不变的解释。   言棋心中一动“如果魂魄离体了会怎么样?”   “超过一个小时,就会死。”   心中一惊,言棋看向白引的目光闪动,这么说,这个白引是个移动的杀人凶器!是个大麻烦!   白引像是猜出了言棋的心里,又加了一句“放心,今后只有你一个人才能看到我。”   看白引的话不像假话,言棋松了口气“你留在这里是有什么事要做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你?”   “没有。”这一次白引顿了顿才回道“因为你是歧路灯的主人。”   “歧路灯不是你的东西么?”言棋不解的问。   “不,现在是你的。”白引并没有解释为什么现在歧路灯属于言棋。   “那你留在这里是想等我死了拿回这灯?这歧路灯有什么用?很抢手么?会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来抢么?”言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题一连串的吐了出来。   “的确,我是要等你死了才能拿回歧路灯,但是这灯只有我能用,不会有人来抢的。”白引肯定的回道。   “我把歧路灯送给你不行么?”言棋向来不喜欢麻烦。   “不行。”白引直接打破了言棋的幻想“只有你死了,歧路灯才会回到我手里,它不能送人,不能交易。”   “好吧。”言棋叹了口气“那我什么时候会死。”   “时机到了自然就会死。”白引认真的看着言棋“我不会动你的命数,不然昨晚我就可以拿回歧路灯了。”   言棋一想也是,释然一笑“那好,最后一个问题,你几岁了?”   “三千七百二十四。”白引说完就起身上楼了“没事不要进客房。”   感情这人拿这里当自己家了,言棋抽着嘴角,顺便在心里感慨一下这逆天的年龄。   看了下外面的大太阳,言棋走到一楼的后院。   这栋别墅带着一个四十平米左右的后花园,墙上爬满了常青藤,院子里面围种了两棵三层楼高的合|欢树,中间是一个很有古意的小亭,里面有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人工的小溪绕着小亭蜿蜒而过,穿梭过合|欢树,最后回到起点,几尾小锦鲤顶着溪水里漂浮着的粉色绒花嬉戏着。此时正是合|欢树的花期,茂密的枝叶里到处点缀着绒球似的花朵。   言棋并没有走出去,外面太热了,即使有树荫的遮蔽。   他拐了一个弯走进边上的书房,书房里有满满几架子的书、一张办公桌和一张藤桌,还有几张蛋形沙发和一张藤椅。   藤桌和藤椅是放在朝外凸出的落地窗边上,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整个后院,熟练的躺到椅子上,言棋拿起藤桌上放着的上次未看完的书看了起来,外边合|欢树的茂密枝叶挡住了大部分的刺眼阳光。   家里虽然多了一个人,但是一直很安静,和以往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直看到傍晚,言棋炒了三个菜炖了一盅汤做晚饭,等言棋摆好饭菜,白引就下来了,在早上的位置坐下,不吃饭不说话也不看言棋,等言棋吃完就安静的上楼,言棋也没有在意,自顾自的吃饭做事。   两人就这样和平无事的过了一个星期。   叮咚——叮咚——   连绵的门铃声把言棋从书的世界里拉了出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三点半了,这个时间谁会来找自己,放下书,他带着一丝疑惑走出书房,碰到了刚刚下楼的寒着脸的白引。   白引蹙着眉开口“已经响了很久了。”   言下之意就是赶紧去开门。   言棋快走了几步,透过猫眼看了看,是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他皱了皱眉,打开门“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言棋言先生吗?”其中一个警察出示了警员证“我们是警察,希望您能协助调查一下一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警察来干什么呢   PS:大概这篇文是隔日更的样子~时间点是老样子,晚上八点(╭ ̄3 ̄)╭?~   ☆、第四章   “啊?我是言棋,两位进来说吧。”听到警察的来意,一向奉公守法的言棋礼貌的侧身走到一边让出玄关的通道。让两个警察杵在家门口问话也不是个样子。   拿出警员证的警察看了身边略显颓废的警察一眼,看他不耐烦的点头才扯出一抹笑边走边说道:“也好,这件事还是进去说的好。”   另一个警察扯了扯已经开了大半的领口,双手插在裤袋里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等两人都进来了,言棋关好门,一转身就看到后面进来的警察正盯着坐在客厅里的白引。   白引不是说除了自己没人能看见他么?!自己被骗了?想到一个警察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己家里的后果,言棋心里大惊,赶紧上前几步盯着白引刚想说话,就见白引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对着自己身后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   下意识的回头看那个警察,原本歪着警帽,开着领口,衣衫不整,一脸烦躁的人现在已经穿戴整齐,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看起来非常帅气,见言棋看过去还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可以动也没有失神的样子,而且还变很精神,言棋眨眨眼睛,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肖,快过来,还站在那里干嘛!”已经站在沙发边的警察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怪叫道“你居然会穿衣服?!”   他站的位置刚刚遮住了白引,楚肖一僵,瞪了他一眼,略显拘谨的走过去把他拉开了几步“废话真多。”   “你干什么?”那个警察装作小声的问道“有脏东西?”   脏东西白引面无表情的看过去。   “没什么。”楚肖一僵,又把他向前推了推,语气严肃不少“章闻人,等一下坐到我身边。”   章闻人一愣,立刻乖乖的点头,然后有些紧张的看向言棋。   看样子另一个警察看不到白引,这是怎么回事?言棋压下心头的疑惑,对着白引使了个眼色,转身朝厨房走去“你们先坐,喝茶还是饮料?”   “白水就可以了,谢谢。”楚肖首先开口。   言棋点点头,走进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两只空杯,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不是说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你吗?那个叫楚肖的警察是怎么回事?”   “的确只有你一个活人能看见我。”跟在后面的白引面不改色的回道“他又不是人。”   “不是人?!”言棋拿着杯子的手一顿。   “有我在他不会伤你的。”白引淡淡的道“先出去吧,等他们走了我再告诉你。”   言棋只好点头,倒了两杯冰水走了出去。   章闻人这回见言棋出来已经放松了很多,应该是楚肖和他说了什么。   把冰水放到两人面前,言棋在对面的沙发坐下“警官先生,需要我协助调查什么事情?”   拿水润了润喉咙,章闻人介绍道:“我叫章闻人,边上的是楚肖,隶属华夏总局S市分局第一大队重案调查科。”   “章警官、楚警官。”言棋点头等待下文。   “请问言先生,本月十二号,也就是七天前的晚上,8点到9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章闻人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7天前?那个时间我应该在从Z市回S市的路上,十点多才到的家。”那天是白引出现的第一天,他记得非常清楚。   “是从三海高速下到吕云路?车号SA3566号黑色奥迪?”章闻人盯着言棋。   “是的,怎么了?”言棋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疑惑。   章闻人拿着笔记本的手紧了紧“那天吕云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   “可不是我把人家的车撞翻的,那天我路过的时候救护车都到了。”言棋回想着那天的情况插话,他可不想当替罪羊什么的。   “没说是你撞的。”章闻人喝了口水“听我说完,那天出车祸的司机、四个医护人员、一个救护车司机以及两个道路交警,一共八个人,都失踪了,就在当晚。”   坐在言棋身边的白引垂下眼遮住眸光。   “所以?”言棋不着痕迹的用余光看来看白引,依旧不解“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七月十二日,21点32分我们接到急救中心的报警,他们派出去的急救人员和他们失去联系,交警指挥中心也表示在那段路上巡逻的两个警员没有回应,警方到达后事故地点后发现现场空无一人只有三辆空车,之后两天警方派出的数十名搜救队员都没有找到这失踪的八人,由于事故地点并不在道路监控的范围内,我们查看了当晚最近两边的道路监控,事故车辆在19点49分由南到北行驶进入监控路段,20点01分急救中心接到当事人的报警,20点16分道路巡警由南到北进入监控路段,20点18分救护车和你驾驶的车号SA3566号黑色奥迪同时由北到南进入监控路段,20点32分你驾驶的车号SA3566号黑色奥迪再次出现在下一个监控路段,之后半个小时内,再没有车辆经过那段路,而救护车和巡警车也没有出来,这八个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或者说是凭空消失了。”   说完,章闻人表情严肃的看向言棋“我们调查了事故发生前经过那段路的人,没有任何发现,言先生作为唯一经过那里的目击者,希望你能够仔细的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巨细无遗的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言棋皱了皱眉,仔细回想着那天的情况“那天雨下的很大,我开车向家里赶,听到后面有救护车的声音然后一辆救护车就赶超了我的车,行驶一段时间后我看到有辆救护车停在路边,再过去是一辆翻倒的汽车,我向那里扫了一眼,嗯,有两个交警站在边上讲话,三个左右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向救护车那里走,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然后我的车就开过了。”    “没了?”听起来找不到有用的消息,章闻人不死心的追问道“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漏掉的么?”   “对了。”言棋忽然想起在闪电下闪过的亮光“那个担架上的人手里好像拿着什么,当时刚好有闪电,他手里的东西反光了一下。”   “就是这个!”章闻人和楚肖对视一眼,这是现在唯一的线索。   “喂,刘队,找人去查王海生出门时带的东西,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迫不及待的打完电话,章闻人对着言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笔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撕下来递给言棋“这是这几天来唯一的线索,多谢言先生的协助,今天就到这里,如果言先生还想起什么,请务必告诉我,这是我的号码,打扰了。”说着章闻人就和楚肖站了起来。    “好的。”言棋起身拿过纸片,把两人送出门。   “白引。”转身回了客厅,言棋叫住准备上楼的某只“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白引脚步一顿,表情淡淡的回身“三个。”   意思是只会回答三个问题。正确理解了白引的话,言棋想了想问道“哪几种类型的能看到你?”   “命数已尽的人和精怪鬼魅。命数已尽的人是半鬼,精怪鬼魅都不是人。”白引说道“所以我说的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我是真的。”   好吧,语言的艺术。言棋一叹,心里的烦躁忽然淡了不少“那那个叫楚肖的警察看到你怎么没事?”   “他是妖怪,蛇妖。”白引解释道“只有人类看见我才会死。”   “这样么。”言棋点点头,紧盯着白引的脸“那你和这个失踪事件有关系么?”   白引沉默一会儿,“没关系。”   “那就好。”言棋愉快的勾起嘴角,转身进了厨房,已经快到饭点了。   白引奇怪的看着言棋的背影,打消了上楼的想法,在餐厅的专属座位上坐下,突然开口道“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和那件事扯上关系的话就意味着我会有很多麻烦,现在我知道麻烦没有了,不该高兴吗?”言棋头也不回的说道。   白引静静的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没有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言棋很讨厌麻烦   但是他是不可能如愿的【望天      ☆、第五章   又在家休息了三天,言棋准备接活了,于是六点多就起床了,简单的煮了碗黑米粥,蒸了三个花卷,再倒上一杯鲜牛奶,放到餐桌上开吃。   白引诧异于言棋的早起,这几天够他了解到言棋的作息规律了,9点多早饭,12点多午饭,19点左右晚饭,半小时后出去跑一圈,22点左右睡觉。所以今天这么早起的言棋不正常,于是白引在言棋吃饭的时候看着他出神了。   言棋把嘴里的粥咽下肚,抬头看了白引一会儿,然后夹起一个没动过的花卷伸到白引嘴前,“要尝尝味道吗?”   白引下意识的咬了一口,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嘴里有东西的时候顿时无言的看向言棋。   言棋已经把白引咬过的花卷放到了一边,见他看过来有些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硬着头皮道“好吃吗?”   白引面无表情的做完咀嚼吞咽的动作,然后静静的看着言棋。   被那双幽深的黑眸看的背后一凉,言棋唰的起身走进厨房拿了一个碟子和一双筷子,把白引咬过的花卷放到碟子里推到他面前,再把筷子搁在碟沿上“您慢用。”   整个过程连三十秒都没到。   白引还是深深的看着言棋,看着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他僵硬的拿起勺子低头喝粥,直到言棋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才移开视线拿起筷子,认真的吃起碟子里的花卷。   那优雅的样子就好像他在吃的是珍馐美味一样。   锋芒在背的感觉消失,低头猛喝粥的言棋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就看的出了神,直到白引吃完最后一口花卷,搁下筷子起身上楼才猛然回神。   挑了挑眉,言棋忽略自己刚刚的失态,慢条斯理的把剩下的早餐吃完。   吃完早餐把碗碟放进洗碗机,言棋就在坐在客厅等着张阿姨。   张阿姨是言棋请的家政,每隔两天来一次别墅,打扫卫生、洗大件的衣裤以及补充新鲜的食材水果。当然她的活动区是一楼、阁楼以及二楼的走廊过道,二楼除了客房之外的所有房间在白引来之前就都是禁地,当然现在连客房也是禁地了。   七点一到,张阿姨就开门进来了,是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中年妇女,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言棋微微一愣就明白过来,一般这位言先生在自己打扫的时候是不会出卧室的,一旦这个点出来了就表示他要工作了。   于是张阿姨很自然的对站起来的言棋说道“言先生是又要接活了吧,那我等一下就少买点菜,再给您备点蛋糕面包放冰箱里,您看上次那几个口味成吗?”   言棋回想了一下之前吃的蛋糕和面包的味道,完全想不起来了,那时候只要能填饱肚子谁还管它好不好吃,于是他点了点头“可以,你先忙吧,辛苦了。”说完他就上楼去了。   张阿姨也习惯了,转身麻利的拿起抹布开始干活。   这天晚上言棋做的菜很丰富,一个人吃的心满意足,白引这回并没有下楼陪着言棋吃饭,午饭的时候也没出现,言棋不禁猜想他是不是早上吃坏肚子了。   不过他也没敢去客房找白引,要是真的吃坏了的话估计自己会死的很惨吧,再想想白引又不是人,看起来又那么厉害,应该不至于被一个花卷放倒吧。   坐着消了会食,言棋照例出门慢跑顺便丢垃圾,设计这一行职业病可不少,他还不想老来病痛缠身啊,所以适当的锻炼身体是必须的。   把垃圾丢进门口的大垃圾箱里,言棋顺着别墅区的绿化带跑了两圈,回到家背上就已经全部被汗浸湿了。   回卧室洗完澡,言棋穿着清凉的蚕丝睡衣走到楼下,从刚刚进货过的冰箱里挑出四盒蛋糕五袋面包三大罐鲜奶,抱着这些回到楼上,进了卧室边上的房间。   这个房间就是他的工作室,里面放着三张大桌子,一张夹在墙角,上面放着电脑、素描本、笔筒、马克杯以及一个小冰柜,一张靠在北墙,分外中下删除,最上面是各种画图用具,中间是一台传真机和一台打印机,最下面是各类的纸张,最后一张桌子放在正中央,上面没有任何东西,那是画大图的时候用的。另外房间里还有一个小型的书柜,里面全是各种制图规范和各类模板欣赏等专业书籍。   把怀里的食物放进小冰柜里,言棋打开电脑,上了QQ,在邮件里筛选出几个感兴趣的还没人接的设计任务,删掉垃圾邮件,然后加人问详细的要求谈报酬。   他的网名叫做观棋不语,在一家专业的设计论坛挂名,这个论坛在业内还是很有名的,版主会通过帖子接设计任务,然后分类整理信息发邮件给下面挂名的设计师,有人接就会回复然后划掉任务。   论坛里对挂名设计师的要求还是挺严的,八年及以上的从业年龄、曾经的设计作品等等一大堆条件,当然任务报酬也是相当高的,论坛的发任务帖的要求之一的是有一个最低价格必须在四位数及以上的。   言棋第一项挂名要求就满足不了,不过谁叫他的父母都是业内有名的建筑师,而且又和论坛背后的创始人有些交情呢,所以他是个走后门挂名的,当然他的能力也是有的,不然再怎么深厚的交情人家也不会要他的。   一番谈论下来,言棋最终敲定了一个中国风的梳妆台设计任务,他果然还是偏好古风的啊。   打开文本文档记下几个设计要求,在心中勾勒出初步的模型,言棋关上电脑回卧室睡觉,希望晚上能梦到什么给他一些灵感。   第二天一大早言棋就醒了,匆匆的洗漱完就跑到隔壁,吃了半盒蛋糕和一杯鲜奶,然后打开电脑看着设计要求拿出素描本开始写写画画。   白引终于在中午下了楼,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言棋并不在楼下,厨房也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他默默的在餐厅站了一会儿,然后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的时候白引走出房门,站在楼梯口向楼下看了看,没有人,沉默半晌,白引回到自己房间,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发现言棋就在隔壁房间。   走到言棋所在的房间口,白引顿了顿,无声的打开了房门,言棋侧对着角落,周围摊满了翻开的样图,拿着一支铅笔在纸上涂涂改改很是专心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   他立在门口看着言棋,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他没想到从歧路灯里出来后第一次使用能力居然是为了找这个就在隔壁没有准时出现吃饭的人。   似乎察觉到白引的视线,言棋侧头看过去,橘色的灯光在他脸上打了个侧影,看起来很温暖。他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有些奇怪的问“有什么事吗?”   白引一怔,眨了眨眼睛“时间到了。”   “我接了个设计任务,要工作。”言棋很快反应过来,举了举手上的素描本,然后指了指边上的小冰柜“在没完成之前都不会下楼吃饭了,那里有吃的。”   白引点点头表示了解,转身打算回房。   言棋咬了下笔尾,略显迟疑的问道“对了,昨天早上的花卷……你没事吧?”   没有回头,白引抿了抿嘴“没事。”何止没事,这么多年了,自从他成为……就再也没饿过,也就再也没吃过东西,他都已经忘记食物的味道了,再一次品尝到,那种五味陈杂的滋味瞬间袭上心头,所以他后来才没有下楼,他需要冷静。   言棋点着头继续看自己的图稿“麻烦等一下出去关好门。”   白引回头看了眼沉浸在设计中的言棋,退出房间,无声的把门合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吃花卷了》《~   ☆、第六章   言棋画图一直画到深夜,直到凌晨三点才草草洗漱一下然后扑到在床上就睡死过去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皮蛋瘦肉粥的香气,然后有人把他扶了起来,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隙,一勺粥就在嘴前,自动的张开嘴吞咽,下一勺又到了嘴边,言棋索性闭上眼,就着姿势喝的饱饱的,然后又舒服的睡了过去。   白引喂完粥,面无表情的看着睡的四仰八叉的言棋,单手把滑下一半的薄毯拉好,然后转身下楼,把碗勺用洗碗机洗好放回原位。   他只是为了还之前的花卷之恩而已。   言棋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十二点了,洗漱完就直接进到工作室,喝完一杯鲜奶后他已经差不多饱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昨晚没吃东西但是他现在并不饿,难道是美梦成真了?他昨天梦到自己美人在怀,那个美人还在喂自己吃东西。   打趣的想着,言棋很快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估计只是自己的胃习惯了而已。   继续拿起画笔画稿图,言棋在傍晚的时候把初稿扫描了一份发给客户,然后吃了点东西又开始画另一个方案,一般这种设计图肯定需要画几个备用的,万一客户不喜欢第一个你还能拿出其他的让他比较挑选,不过这次的客户要的比较急,所以言棋先画好一个发过去。   第二个方案画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言棋的QQ响了,对方把言棋的初稿反了回来,只不过上面多了很多红圈和要求,最后对方又表示稍后会邮件给言棋一张图,并且要求在梳妆柜的几个地方刻上那张图里的花纹,大概在柜脚和柜子的边沿部分,还有搁放梳妆镜的架子上。   言棋看完需要改动的地方,在初稿上做好标记,然后打开邮箱等邮件。   很快邮件就发过来了,不过他在打开后就愣住了。   那张图片他很熟悉,是几个非常繁复的花纹,他的上一个任务里用到过的花纹。   言棋的上一个任务是设计一个复古的梳妆铜镜,客户很有耐心,不厌其烦的告诉言棋需要改动的地方和自己的想法,从初稿到定稿改了不下百次。   最后用3D模型软件做出来的铜镜,下面的把手和周围的一圈镜框上都变成了这样的花纹,言棋在最后完工的一刹那非常有成就感。   这回再次见到这个花纹,言棋有些奇怪,这个花纹并不常见,他还以为是自己在客户的要求下原创出来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上一个客户在哪里看到过这个花纹,然后照着这个纹路下要求的吧。   言棋有些意兴阑珊,草草的在纸上勾勒了几笔,很快就没心思画了,设计的时候设计师的心情也是很重要的。   他索性丢下笔,起身下了楼。   铅笔在稿纸上滚了几圈,在初具雏形的花纹之上摇了摇,最后稳定身子,长长的阴影在灯光下遮住了大半的纹路,看起来像只美貌的鬼魅。   言棋在冰箱里翻了翻,之前留下的食材,不知道是不是他记错了,总觉得肉块小了一点,蛋也少了几个。   总不可能是白引偷吃的吧,想象了一下白引带着围裙做饭的样子,言棋摇着头笑自己想多了,煮上面,把剩下的肉和豆干通通切成丁和毛豆、鸡蛋一起用甜酱炒好,再把两者结合到一起,炸酱面完工。   端着面出来的时候果然白引已经坐在位置上了,言棋拌好面,再抬头看了看白引,想起他不是不能吃东西,还是又拿了套碗筷把自己的面分出去了一些,放到白引面前。   “以后我做饭的时候也给你做一份吧,你吃了应该没问题吧?”   “多谢。”点点头,白引并没有拒绝言棋的好意,拿起筷子到了声谢,然后开始优雅的进食。   言棋笑了笑,突然觉的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快速的解决完面,等白引吃完,一起收拾了碗筷。   白引在餐厅等言棋收拾完,两人一起上了楼。   言棋回到工作室,正打算关门,就发现本来应该已经回房的白引跟在自己身后进了房间。   “随意的看吧。”言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自己坐到位置上画图,他知道白引不会打扰他的。   白引仔细的打量了一圈言棋的工作室,在中间的桌子上看到很多成稿,他无声的走了过去,一张张的翻阅言棋曾经的作品,原本波澜不惊的黑眸在看到一张图时微微动了动。   他回头看了看在画图的言棋,放下手上的画,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身后,看到他笔下未完工的花纹时,细长的眉尾轻轻的动了动。   初步的画完四个柜脚的花纹,言棋抬头看着白引,有些得意的问道“怎么样,画的不错吧?”   一餐饭的时间似乎把两人的距离拉进了一些,言棋没有像之前那么拘谨了,也可能是因为白引太安静了吧,渐渐给人一种安静而无害的感觉。   白引看着言棋仰着头,亮着杏眼,一副小猫求抚摸求夸奖的样子,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低声道“很好看。”   言棋有一瞬间的怔愣,僵硬的低下头画稿,他一个大男人被摸脑袋了,而且这种包容腻宠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看着那柔软的发边露出来的变得粉色的耳廓,白引的唇角微微上挑了一些,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不过言棋很快就忽略了这个小插曲,嘴里哼哼着不知名的旋律,手上不停的描绘出线条流畅的花纹。   白引站在一边,就像之前陪他吃饭一样,安静而舒心。   将近晚上十点的时候,一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白引突然开口了“有人按门铃。”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啊。”沉浸在各种尺寸计算中的言棋顿时从一大堆数据里走出来,仔细一听还真是有铃声,于是他一边说着一边下了楼。   从猫眼中一看,是之前来过的警察章闻人和楚肖,不过这两个人的状态好像都不是很好,章闻人狼狈的架着楚肖,身上还带着暗红色的血迹。   自己能不能装作没听见没看见转身上楼回工作室继续画图,不过想到明天张阿姨来时会看到门口有两个尸体的情况,言棋还是皱着眉打开门“两位这是怎么了?”   章闻人向后看了看,赶紧架着楚肖走进言棋的家,一进门就力竭的摔倒在玄关处。   言棋不解的向门外看了看,什么也没有,耸了耸肩关上门,淡定的绕过摔倒的两人进厨房倒了两杯温水,出来的时候章闻人已经带着楚肖躺在了客厅的地板上,而白引则是表情淡淡的坐在沙发上。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如大家的愿,白引是攻》《~   言棋你真的没有做梦!   白引你是个治愈系的!      ☆、第七章   把一个杯子放到茶几上,另一个递给章闻人,言棋看了看两人身上的血迹,想了想问道“需要医药箱吗?还是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这不是我们的血,楚肖只是晕了过去,应该没事。”章闻人喝了几口温水已经好了很多,摇着头打量着言棋的房子,像是在寻找什么。   言棋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在干什么,知道的越多麻烦事就越多,他从客厅的立柜里拿出医药箱放到茶几上,见两人没什么大问题就打算回工作室了,他站起身,指了指边上的房间“没事我就去工作了,两位今晚可以睡那里,里面有浴室和备用的衣裤,都是没用过的,床也够大。”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章闻人,他有些羞赧的红了红脸,在看到言棋真的走到楼梯口准备上楼的时候,才赶紧开口“言先生,请等一下!”   早知道就走快一点了,言棋停下脚步心中暗叹一声,转身疑惑的看向章闻人“章警官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章闻人迟疑了一瞬,然后肯定的说“你家里哪位,我看不到的人?现在也在这里吗?”   “什么看不见的人?”言棋余光瞄了瞄身边的白引,装傻道“章警官可不要吓我。”   章闻人一怔,楚肖不会骗自己,所以言棋没说实话,他从地上站起来,目光紧紧盯着言棋“言先生,楚肖是妖,我想你家那位应该也和你说过,今天我们在查消失事件的线索时发现了一些问题,然后被一只魅追杀,楚肖在昏迷前说要来找你,找到你我们就安全了,结果是真的,那只魅没有追进来,反而逃走了。”   言棋眨眨眼睛,笑了“章警官在讲睡前故事么?那么多谢您的故事了,晚安。”   说完他朝章闻人点了点头,施施然的上楼了。   “你……”章闻人看着已经没人的楼梯口叹了口气,无奈的把完全不知人事的妖搬进房间,只好等楚肖醒来再说了。   回到工作室言棋就听到滴滴滴的QQ消息提示音,一看全是客户的催稿消息,字里行间可以看出那头人的焦急。   这么等不及?言棋拿起铅笔转了几圈,但是之前的灵感被打断,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画了啊。   还好他的QQ是万年隐身,正打算装作没看到客户的消息,白引走过来,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观棋不语:你就要死了。   接下来那客户的头像一下子就暗下去了,之后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你在做什么?”言棋将视线从白引的手上移开,看到消息记录时皱了皱眉,虽然他现在的确不想理客户,但是也不能这么诅咒别人吧。   白引抽出言棋画了一半的稿纸,说道“我在陈述一个事实,这个可以不用画了,他的命数将尽,等不到你完成了。”   “你说的是他快死了,还是现在已经死了?”言棋把视线移到白引脸上。   白引依旧是淡淡的表情,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淡然道“快死了。”   “这样啊。”言棋喃喃了一句,回头看了看毫无动静的信息框,退出QQ,关上电脑,把白引手里的稿纸揉成一团丢进纸篓,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   “那我今晚就不用通宵了,很迟了,你也去睡吧。”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扯开一抹笑“如果你需要睡觉的话,晚安。”   言棋说着就出了工作室,拐回自己的卧室。   白引站在原地动了动唇,终究没说什么,回头看了看堆放成品图的地方,上过膜的纸片在灯光下反射出锃亮的光弧,啪嗒,灯光熄灭,一室暗淡,他关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白引在九点多的时候下楼,看见餐桌上热气腾腾的燕麦粥动了动眉,正想坐到自己一贯坐的位置上,就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从厨房走出来。   楚肖打着哈欠衣衫不整的从一楼的客房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白大人站在椅子的一边,而章闻人正打算一屁股坐到这明显是白大人看中的位置上,顿时把所有瞌睡虫都吓飞了,飞速的闪身到章闻人身边把人一扯就按到了墙上。   被楚肖禁锢在墙上,章闻人不自在的挣了挣“喂,大清早的你干什么,而且还是别人家!”   要是换了以前楚肖一定马上低头亲个他七荤八素再把人按在餐桌上来一发,不过今天他就是有那冲动也被吓没了,他黑着脸放开章闻人,火速的把自己整理好,转身礼貌的朝白引躬了躬身:“白大人。”   章闻人此时也反应过来,朝楚肖的目光所在处看去,好吧,他什么也看不到。   白引沉默的看着章闻人,看的楚肖冷汗直冒,才侧头对他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楼上。   等白引的身影彻底消失,楚肖才松了口气,拽着章闻人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走了?”章闻人悄声问道。   楚肖点点头,扯开领口的扣子,拿起快冷掉的燕麦粥囫囵的吃了起来,“刚才吓死我了,一身的冷汗。”   章闻人笑了出来,两只眼睛都笑的弯弯的“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乖巧的样子。”   楚肖一噎,看着章闻人无奈摇头,无知的人真幸福。   另一边,白引上楼以后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进了言棋的卧室。   言棋浑身赤果的斜趴在浅蓝色的大床上,柔软的发遮住了小半的脸,一只手臂挂在床沿,优美的腰线没入翘挺的臀缝,滑下大半的薄毯只盖住了大腿根,一双修长的腿一伸一曲的摆放着,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漏出来,照射在小麦色的肌肤上,像一副画一样。   白引眨了眨眼睛,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神色如常的走到床边,低头盯着言棋看了一会儿,把薄毯拉过来,盖住了引人遐想的的躯体,又看了言棋一眼后,转身走出房间。   房间的主人依旧睡的昏天暗地,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过。   安静的阖上门,白引走进边上的工作室。   桌上的电脑的屏幕依旧是暗的,他动了动鼠标,果然,屏幕亮了起来,一个3D的梳妆台模型安静的立在屏幕中心。   再看桌面上,数张稿纸杂乱无章的叠放着,最上面还有一张纸条,只有四个字,有始有终。 作者有话要说:  麻麻~做事就要有始有终,言棋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旦开始了就不会停下,至少要有个完结,所以他不想惹麻烦,因为麻烦往往是一连串的【望天   然后谢谢圣香阿飘妹纸在紫竹的地雷和moggy亲在专栏丢的地雷   不知道乃们能不能看到OTZ爱你们哟~(╭ ̄3 ̄)╭?~   ☆、第八章   一觉睡到晚上六点多,言棋终于伸着懒腰下楼了。   厨房有炒菜的声音,楚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言棋脚下一顿,走到沙发边上,揉了揉额头“两位警官还没走啊?”   楚肖回头,没看到白引,绷直的身体立马没骨头似的瘫靠到了靠背上,懒懒的招了招手“叫什么警官,多见外啊,我们互相称呼名字就行了~,来来来,坐下来看会儿电视,等闻人炒完菜咱们就开饭。”   我们很熟吗?心里叹口气,言棋走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本台记者发来报道,今天下午,著名企业家王福启在家莫名失踪,别墅周围的监控并没有拍到任何人出入的画面,这已经是S市灵异失踪事件发生以来第失踪的第十三……”   “喜羊羊懒羊羊……”   电视被楚肖换了一个频道,他偷偷瞄了眼言棋,好吧,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老大,你的好奇心就不能重一点吗?!为什么不来问我案件怎么样了!为什么不问昨晚的魅是怎么回事!问了就能把你和白老大拉进来一起破案,至少他就不用怕那些魅了啊!!!   不管楚肖心里再怎么咆哮,言棋都不可能听见,于是楚肖郁卒了,直接一脸哀怨的看着言棋。   言棋似乎才发现楚肖的视线,侧脸看过去,带着关心的问道“家里还有些莫沙必利,要吃点吗?楚肖。”   章闻人正把煮好的麻婆豆腐放到餐桌上,闻言看过来“楚肖,你……,我都不知道,那麻婆豆腐可不能再吃了,我看冰箱里有蜂蜜,等一下给你弄蜂蜜水喝。”   “老子才没有便秘!”楚肖黑着脸低吼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餐厅“芝麻陷的小子,饭都帮你盛好了,快过来吃饭!”   言棋走到餐桌边看了一眼,四菜一汤,看起来味道不错,扫了眼桌上的碗筷,他转身进厨房又盛了碗饭,拿了双筷子出来。   楚肖不解的看着他“不是帮你盛好饭了吗?怎么又去盛了一碗,就算是能吃两碗也……”   他的话在白引出现后消声,看到言棋把碗筷放到坐下来的白引面前时更是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言棋转身回到自己位置上,朝不解的章闻人微微一笑,自顾自的开始吃饭,间或夹几筷子菜到白引碗里。   这边两个人吃的惬意,那边两个人诧异的合不拢嘴。   章闻人是看到碗筷突然漂浮到半空然后里面的饭菜自动消失而惊讶,虽然他一直知道言棋家里有一个他看不见的大神,但是这么直观的让他看到这种现象他还是有些难以消化的。   楚肖就更加惊异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位大人还需要吃饭的,不是应该不会饿的吗?好吧,虽然不会饿就不代表不能吃,但是这种和大人同桌吃饭的情景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吧。   等言棋和白引吃的差不多了,言棋像是才注意到章楚两人还一筷子都没动,把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他看向两人“闻人的手艺还真不错,怎么不吃?”   白引也停下筷子,视线扫过两人,淡淡的看不出其中的意味。   “啊,吃吃吃。”楚肖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赶紧在桌下撞了撞章闻人的腿,然后夹了几筷子菜放到碗里挝饭。   章闻人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看着别人吃饭也是很不礼貌的事情,虽然自己看不见大神,但是大神看得到自己啊,于是他赶紧埋头吃饭,希望大神不会介意自己刚刚的无礼啊。   言棋这回吃完饭并没有急着上楼,而是倒了杯鲜奶坐回客厅,和白引一起看着楚肖和章闻人收拾碗筷。   好像自己变客人了啊,言棋喝了口鲜奶,默然的想着。   “对了。”他突然回头看着白引,举了举手里浅蓝色的马克杯“这个喝吗?”   白引看着言棋,唇角还沾着点奶渍,眼里带笑,亮晶晶的眸子里印出自己的身影,他顿了顿,点头。   见白引点头,言棋心情愉快的起身拿出一只纯白的马克杯,倒了满满一杯鲜奶递给白引,看着他喝了才开口“味道不错吧。”   醇香四溢,并没有多少腥味,的确不错,白引勾了勾唇角“嗯。”   幸好章闻人对物体飘在半空已经有点免疫了,估摸着白引坐的位置,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不一会儿楚肖也擦着手出来了,端正的坐到他身边。   楚肖张了张嘴,正打算说话,章闻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刘队……对,是一面铜镜……什么?”章闻人皱了皱眉,看了言棋一眼“对,我就在他家……好,我会问的……嗯,有线索再联系……好。”   “刘队说什么?”楚肖问道。   “查到了那面铜镜的设计者。”拿着手机,章闻人看着言棋笑了笑“观棋不语?”   就知道麻烦来了,言棋皱了皱眉“是我的网名,怎么了?”   “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做过一面铜镜的设计?”章闻人按着手机翻到相册,然后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推过去“这个样子的。”   手机上的照片意外的清晰,凌乱的地上有一面精巧的铜镜,破碎的镜片里隐约有模糊的黑影,镜片的边缘和把柄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这铜镜上的花纹的确是他熟悉的那个,言棋点点头,把手机还给章闻人,又有些奇怪的开口“但是从我定稿到现在连半个月都没到,怎么会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这也是我们奇怪的地方。”章闻人说着也锁了眉头“这面铜镜的主人就是那晚出车祸并且消失的男人,名叫王海生,昨天我们去王海生名下的一个住所调查,看到了这面带着血的铜镜,刚拍完照,这面铜镜就飞起来了,我们身上的血就是从铜镜里面流出来的,还有追杀我们的魅,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昨晚我连夜把照片传回队里,调查发现这镜子似乎是一夜之间出现的,当然也查到了设计者,就是你了。”他不等言棋说话,继续道“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失踪案件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唯一的目击证人,灵异铜镜的设计者,言棋,你不用想置身事外了,这个案件被多方关注,如果再不快点破案,各种施压之下,上头估计会把这个案件派给其他专案组,到时候找替罪羊什么的,我们这种小警员也就无能为力了。”虽然他因为楚肖,知道言棋身边有个看不见的大神、要杀人也不会做那么麻烦的事情,而相信言棋不是幕后黑手,但是按照常理算下来,言棋被盖上变态杀人魔的罪行当时替罪羊给大家一个交代真的不是不可能。   言棋无奈一叹“但是我的确什么也不知道啊,就算想帮也无能为力啊,我连你们说的那个魅是什么都不知道。”   “魅,由包含着苦恨不甘的怨气凝聚而成,迷惑人类,吞噬人心。”白引突然解释道“昨晚那只是婴魅。”   “婴魅?”言棋不解的眨了眨眼。   “就是未出生的胎儿因为枉死,凝聚出的巨大怨气形成的魅,它们原本在女人肚子里就受到万分苦楚,却还没有出生就夭折了,比意外死亡的人怨气还大。”楚肖插话,然后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是婴魅,按理说虽然这怨气大也不会产生魅啊。”   “闻人,让刘队找人查查这些受害人的情史,老婆情人堕过胎或者流过产的都记录一下。”他打了个响指道。   章闻人十分配合的拨号,在言棋的注视下很快就打完电话,然后对着他笑了笑“虽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身边有个看不见的大神啊,比楚肖这家伙有用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新年快乐,红包拿来啊啊~~   蛇妖楚肖各种拜年啦~~扭动~~   这一章应该是到年后的最后一章了   明天起轩就要各处拜年了,亲们年后见》3《~   ☆、第九章   “喂喂,虽然我是远远比不上大人,但是也好歹帮了你那么多次。”楚肖在言棋看不到的位置慢慢把一只手伸到章闻人的裤子里,中指陷进股沟里摩挲“你是打算用过就丢吗?”最后的话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带着一丝旖0旎。   章闻人的身体立马僵住了,小电流从尾椎窜出来,酥酥麻麻的,他低头咬住下唇,把呻0吟咽回嘴里,没有再接话。   言棋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边发生的事情,他在章闻人说到‘看不见的大神’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其实他们要的是白引的帮助吧,只不过看白引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管那些麻烦的,于是就把自己扯进来,就看白引会不会见死不救。   那铜镜是在遇到白引之前就出现的,可是如果没有白引自己也不会被麻烦缠的那么深,但如果不是自己白引也不会被当做救星卷入这个麻烦里,已经说不清是谁连累了谁了,偷偷抬眼看了看白引,这个男人正面无表情的在喝马克杯里的鲜奶,上唇沾了一圈白白的奶渍,看起来有些喜感。   似乎察觉到言棋的视线,男人侧头和他对视,清俊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却突然伸出舌尖缓缓的在妃色的上唇上舔过,带着异样的诱惑。   轰——   言棋骤然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赶紧撇开头看着章闻人说道“那个,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啊?”   舔干净奶渍,白引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微小弧度,很快就隐没不见,继续默默的喝奶。   “啊?离开?”章闻人猛的抬头,双臀夹紧作怪的手指,紧张的道“哦,那个、言棋,我们能在你家借住到破案吗,房租会按照市价按日付的,在家的时候会负责准备食物和做家务。”   “是啊是啊,你刚刚也尝到闻人的手艺了,不错吧。”   脸上的热度消退不少,言棋皱了皱眉头,还没等他开口就被楚肖截住了话头。   “这个案子危险系数太高,住在这里有安全感啊,拜托了~我们就在一楼活动,绝对不会上去打扰你们的。”楚肖扭了扭身子,单手一翻,身体微微前倾,将手里的铜色怀表递到言棋面前“这个是定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怎么样?”   怀表很符合言棋的胃口,他不由自主的接过怀表,细细的打量。   古铜色的怀表有着很普通的链子,但是表身十分精致,握在手里刚好一个掌心,面上是镂空的雕花,周围绕着一圈细小的蛇形浮雕,鳞片清晰美丽,蛇的眼睛上镶嵌着小巧的深红色宝石,打开盖子,里面的时针和秒针是一条同系蛇的蛇尾和蛇首,蛇身缠绕在中心,蛇首吐着猩红的舌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转动,分针是雕刻着小花的藤条样子,但是刻度很奇怪,并不是分成十二个大格,上面的数字也不是从一到十二。   “这些刻度是怎么回事?”言棋摸着表面问道,眼睛都没从表上移开。   白引听到言棋的话微微侧头,目光扫过怀表,看向楚肖的眼神一厉。   “啊,这是……”楚肖刚想解释,就发现白引凌厉的视线,赶紧停住话头。   言棋抬头问道“是什么?”   “是、是妖界的时间。”楚肖干笑着回答,赶紧转移话题“那啥,言棋,你收下了它,我们就住下啦。”   “嗯,你们可以住下,备用钥匙在玄关的根雕下面。”言棋看了看白引那边,见他已经喝完了鲜奶,便站起身对着楚肖微微一笑“不过如果你们要做那个什么的事的话,请务必在房间里做,我不想将来有一天在这沙发上发现什么奇怪的痕迹,嗯、其他就没什么了。”   “楚蛇妖接下来一个星期你给我睡沙发!”   章闻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留下一句话,然后爆红着脸回到房间,嘭的关上了房门。   言棋看了房门一眼,把怀表放进兜里,对着耷拉着脸的楚肖勾唇一笑“莫沙必利就在电视下边靠左的第二个抽屉里,如果需要的话请自取,啊,对了,这两只杯子请洗干净,就这样,晚安。”他指了指他和白引喝过的马克杯,然后转身走到楼梯口。   白引眼中闪过笑意,快走了几步,和言棋并肩走上楼梯。   章闻人黑着脸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最终认命的拿过杯子走进厨房。   言棋回到卧室后用手机上网搜了一下周围城市的旅游景点,现在麻烦缠身,他短时间内也不想再接活了,反正卡里的钱够用,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他决定这次的事完了以后就去自驾游一次,顺便淘点喜欢的东西回来。   过了两个多小时,他终于筛选出三个风景秀丽的古镇,记下地名后放进备忘录,等过几天在查查详细的资料。   或许是白天睡太多了,言棋在床上躺了半天,一直都没能顺利睡过去,可是他又不想去看书,连上网都懒得上了,无聊透顶,他叹了口气,起身出门上楼。   阁楼被布置的很温馨,雕花的木床上方是透明的天窗,红木案几上有些凌乱的放着几本泛黄的古籍和一些很复古的小东西,两张藤椅一左一右的放着,墙上挂着的仿古油灯散发着馨暖的光。   赤着脚踏上柔毯,言棋靠着木墙坐在床上,一手枕在脑后,抬看了会儿发着荧光的月亮,想起楚肖给的怀表,从兜里拿出来打开盖子看着蛇首的移动。   铜表上的刻度很奇特,大的分隔是用黑色宝石之类雕刻成的迷你小蛇的形状,蛇头对着圆心,一共七条,把圆的最外围分隔成七格,但七个间隔的大小并不相同,正上方的第一格比其他六格小上三分之一的样子,每一条小蛇的蛇头边都标着扭曲的符号,或许是妖界的文字,大的间隔内是相等间隔的小刻度,细小的带着雕花的藤条形状,每一大格里是五根藤条,分成六个小间隔。妖界的时间?言棋感兴趣的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抽空码了一章就放上了来了,码到一半还睡着了,这几天真累   ☆、第十章   三天之后的大清早,言棋接到出门找线索的章闻人的电话,和白引一起坐上等在门口的楚肖的车。   蛇妖的开车技术还不错,周围的景色慢慢退后,是去市中心的路。   言棋侧头看着白引,两人都坐在车后座,白引的身体坐的笔直,低垂着眼帘不知道是在养神还是在思考。   那天晚上他最后在阁楼上看着怀表缓慢的转动睡着了,不过第二天居然是在卧室的床上醒来的,怀表则被安静的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自己没有梦游的习惯,楚肖和章闻人说过不会上楼应该不可能在第一天就犯规,除去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唯一解释就是白引把自己带回卧室的。   他暂时还不想知道白引是怎么把自己一个大男人从阁楼带到卧室的床上的。   “言棋,大致的情况闻人有和你说过吗?”   红灯的时候,楚肖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的瞄了白引一眼,开口道。   “啊?他只说你在门口等着,让我们快上车,然后就把电话挂了。”言棋懒懒的靠着靠背,心不在焉的回答。   “什么?就这么两句?”楚肖眉头一锁,拿出手机,脚下大力的踩下油门,一个急转弯从十字路口拐了出去,车顶的警灯闪烁着叫了起来。   完全没有防备的言棋直接被甩到了白引身上,双手条件反射的扒拉着他的大腿,脑袋因为惯性靠到了他的胸口。   凉凉的似乎没有心跳,言棋一怔,身体突然被推开了。   勉强控制住身体,下意识的看向白引,男人依旧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一点也看不出是坐在狂飙的车里,表情和之前一点变化也没有,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幸好还有个罪魁祸首,楚肖沉着脸挂掉无人接听的电话,快速的解释自己加速的原因“电话也不接,闻人一定是出事了,平常他一定会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让人有个准备,那个笨蛋一定是自己先进别墅了!我明明提醒过他的!”   “具体是怎么回事?”言棋尽量稳住自己,不让自己在惯性下碰到白引。   “之前白大人不是说了那只魅是婴魅吗,侦查科的同事查了王海生和其他失踪人员的人际网,发现除了第一批消失的巡警和医院的人外,其他几个男人都有因为老婆流产而格外宠爱怀孕的情妇的共同点,特别是王海生的老婆,已经流产了五次,据说是无法再怀上了。”   “所以他和他老婆感情破裂,甚至想离婚,但是老婆家很有钱又舍不得离,只好在外面养个女人,在外面的女人怀孕以后就更宠她了,然后老婆肚子里死了又死的胎儿就不乐意了,于是造出个婴魅来害人?”言棋自然的把故事接了下去。   “以后你不做设计师了可以去写小说。”楚肖打着方向盘避开一辆窜出来的人三轮车“但是很可惜,王海生和他老婆的感情格外的好,宠外面的女人是因为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这件事他老婆也知道并且同意了,因为他们都想要个孩子,据他老婆说,他们和那个女人签订了协议,五千万,生下孩子以后孩子归他们。”   “代孕?”言棋攥紧车上的拉手,指节都发白了。   “差不多,这几天我和闻人去察访了那几个怀孕的女人,她们的精神好像都有点不正常,但又看不出具体问题,回答问题也算清晰合理,今天是去察访最后一个,就是和王海生夫妇签订协议的女人,但是一到她住的地方我就察觉到一个奇怪的气息,和那天晚上追杀我和闻人的婴魅有点像,我担心就我和闻人两个人搞不定它,就让闻人在外边盯着,我回来载你们。”说到这里,楚肖脸上出现懊悔的表情,他不应该跟闻人分开的。   言棋沉默下来,他并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抵在位置上的手背忽然一凉,车的颠簸突然消失了,他看向把手盖在自己手上的白引,把另一只攥着拉手的手舒展了一下放到腿上,然后扯开一抹笑“谢了。”   白引的手动了动,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言棋脸上的笑,眉头紧了紧,直到言棋扯不动脸皮,车子也平稳下来,才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谢。”   之后车里就安静下来,车子有惊无险的连闯了几个红绿灯,最后熄了车顶的警灯驶入一个高档的别墅住宅区,可能因为之前来过一次,门卫并没有阻拦。   呲——   刺耳的刹车声加上一个猛力的后倾,楚肖连车钥匙都没拔就下了车,然后心急火燎的打开后面的车门。   言棋自然的抽出了被压着的手,一脚跨出了车门,周围都是高级的复式别墅,他扫了四周一眼问道“是哪一家啊?”   “不在这里,在后面这条路上。”楚肖见白引也出来了,快步领着两人穿过鹅软石铺的路走到了后面,用下巴指了指前面一栋鹅黄色的别墅,目光不停的在周围寻找着章闻人的身影。   白引的视线扫过别墅,里面的气息紊乱复杂,不像是只有一只魅的样子,他回头看了眼言棋,迟疑的说了一个字“你……”   “额,我没有战斗力,就回车上等你们?”言棋猜到白引未尽的话,转身就要往回走。   “等一下。”白引拉住言棋的手,想了想道“你还是跟来吧,跟紧我。”他想到了章闻人的事,最终发现只有呆在自己身边这人才是最安全的。   “是啊是啊,言棋你还是跟着大人更加安全一点,我们快走吧。”楚肖十分赞同的点头,他并没有在外面找到闻人,心里的最后一丝奢望也破灭了,现在只想直接冲进别墅找人啊。   “哦。”言棋应了声回过身,微微挣了挣手腕,见白引没有放手的意思,也只能随他去了。这应该是保护自己的一个方式而已吧。   “好了,我们先去敲门。”楚肖整整衣服,拿出警员证率先走到别墅出口,按下门铃。   只一声,紧闭的铁门就自动打开了,就连里面的大门也开了,一个扎着简单马尾的女人站在门口。   女人的一只手扶在腰后,肚子明显的凸起,看起来有五六个月了,面色有些苍白,对着他们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言棋【真】抱大腿了。。。   ☆、第十一章   “秦美女士你好,我们是负责调查王海生失踪案的警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楚肖出示了警员证。   “三位进来吧。”秦美的声音有些沙哑,退到一边让出通道。   她看的见白引?!言棋一惊,看看白引再看看前面的楚肖,见他们两个并没有多大反应,也就放下心来跟着走进屋里,只是不知道这个秦美是命数已尽还是不是人类。   一进屋言棋就感觉身边的温度突然低了很多,而且屋里很黑,窗户上都拉上了厚厚的遮阳窗帘,灯也没有开,他勉强能靠门口的光线看清楚里面的布局,章闻人正面色潮红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嘴角勾着诡异的弧度,视线直直的向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章闻人这个样子明显是出事了,他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楚肖,楚肖的眉头紧锁,死死的看向一个地方。   他顺着楚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见一半铜色的弧形,剩下的被茶几挡住了,但是上面熟悉的花纹却让他知道,章闻人手里拿的应该是那个铜镜!   嘭——   大门突然紧闭,唯一的光源消失,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言棋顿时紧张起来,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血红的瞳孔,这个方向应该是章闻人的。   屋子里忽然响起各种东西落地的声音,一双金色的竖瞳出现在红色血瞳的后面,闷哼声不时的响起,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弥漫开来,言棋无措的站在原地,手腕上冰凉的禁锢忽然下滑,扣住了他的五指,言棋一惊,随即想起这只手是白引的,立马反扣在对方冰冷的五指“白引,发生啊——”   整个人被扯进冰冷的怀抱,他不解的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那双比周围的黑暗还要浓重的幽深黑眸,耳边忽然传来破空声,只见黑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他的身体忽然被迫旋转着退到了另一个方向,脚下不稳,空荡的手下意识的从后面搂住抱住自己移动的男人。   “嘤嘤嘤嘤,为什么要躲开,为什么不给宝宝吃。”软糯的童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却因为环境更添一分诡异。   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的铜镜镜面忽然发出亮光,一个两三岁左右的白嫩婴儿从亮光里走出来,乌黑的大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气,嘟着粉嫩的小嘴,光着肥嫩的小脚丫,慢慢的向言棋走过来。   白引毫不怜惜的踢向靠近的婴儿,抱住言棋退后,另一边的打斗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息了。   婴儿被踹的翻了几个跟斗,白嫩的肌肤被地上的碎片割出几道血痕。   因为镜子发光的原因,言棋已经可以勉强看清楚发生的事了,婴儿的样子让他身体一颤,移开了视线。   “宝宝好疼,好疼啊。”婴儿艰难的坐起来,眼睛里落下晶莹的泪珠,一脸委屈的看着言棋和白引。   白引不为所动,低头嘱咐转回视线的言棋“不要动。”   “好疼啊,好疼啊——”另一个更加稚嫩的声音闷闷的响起,不知所踪的女人忽然从黑暗里走到婴儿身边,她的面色惨白,双眼无神,有些笨拙的抱起婴儿。   “疼,疼死了,为什么让我这么疼还想丢弃我,啊——,疼啊。”而那个更加稚嫩的声音更加清晰了,似乎就是从女人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咯咯咯,那就吃掉她,让她和你一起疼,咯咯咯。”被女人抱着的婴儿诡异的笑起来,身上冒出黑色的雾气。   稚嫩的声音并没有再回答,只是偶尔传出瘆人的咀嚼声。   女人面色痛苦的扭曲,唇角流出大量的血液,却依旧紧紧的抱着婴儿,朝白引和言棋两人走去。   靠近女人的唇角舔去血红的液体,婴儿身上的黑雾越来越多,凝聚成狰狞的形状。   冷冷的看着靠近的女人,白引伸手在空中一按,女人的身体一顿,怀里的婴儿发出尖利的叫声,眼中流出鲜红的血水,黑色的雾气顿时涌向两人。   闪身后退,白引拥着言棋转过沙发,挥手破开黑雾,两颗金色的石头飞射而出,打在女人的膝盖处。   女人肚子朝地的摔倒,喉咙中发出艰难的喘息声,指甲在地上抠出刺耳的声音,背上有不正常的凸起,怀中的婴儿早就利落的跳到一边,白嫩的小手上是长长的黑色指甲,唇色黑紫,面色青白,背后浮动着大片黑雾。   咯咯的笑着,铜镜的光亮消失,婴儿的身影顿时隐没在黑暗之中。   言棋跟着白引不断的移动,空气中的撞击声和咀嚼声不断,血腥味愈发浓重,渐渐的他已经有些适应了黑暗,隐约可以看见一些家具的轮廓,楚肖和章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嘭的一声,两人已经移动到了楼梯上,周围忽然安静下来,连女人痛苦的喘息都消失了。   言棋放在白引背后的手上的青筋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他下意识的将手上移到白引的蝴蝶骨下面,手背突然一凉,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紧接着他才感觉到了疼痛,伤口像心跳一样一鼓一鼓的跳动起来。   嘶——   倒吸一口冷气,言棋皱着眉咬牙忍耐着刺骨的痛,手掌似乎被刺穿了,贯穿的刺痛让他额头冷汗直冒。   背后湿润的粘腻和耳边隐忍的呻-吟让白引的眉头狠狠的皱起,脸色冷的如常年不化的寒冰,他停下躲避的步伐,一手搂紧言棋,另一只手上兀然出现一盏提灯。   “闭眼。”在言棋耳边低喃一声,修长的手指搭在精致的银提手上,琉璃色的灯罩里镂空的小球散发出荧光,将提灯横在身前,白引身上也亮起荧光,在黑暗中标出自己的位置。   隐藏在暗处的婴儿感受到极大的危险,却突然发现控制不了自己了,他慢慢的显出身体走了出去,停在白引的面前,身上的黑雾无力的变换着形状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乌黑的眼中满是惊恐。   咔嚓——   诡异的声音从边上响起,一声血污的女人扭动着爬过来,在地上拖出大片的血痕,她的背上血肉模糊,幼小的胎儿伸着手僵硬的坐上面,似乎是刚刚破体而出,女人双眼无神的停在白引面前。   白引面无表情张开薄唇,提灯的镂空灯芯轻轻摇动,惑人的铃声伴随着清冷的声音响起“微白之光,迷途之灵,引入黄泉,渡经忘川,不甘之苦,不泯之怨,六道轮回,自有因果。”   话音一落,婴儿扭曲着化为浓稠的黑雾和从边上的女人和胎儿身上蹿出的黑雾融为一体,旋转着被吸入亮着荧光的镂空灯芯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咔嚓,寂静的屋内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另一边不远处的地上飞出,随后传来数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   轰隆——   屋外传来巨大的雷声,雨点打在窗上的声音清脆利落,屋内的灯被打开,照亮了满是血迹的狼藉现场和诡异的女人和胎儿尸体,让人看了忍不住心里发寒。   被一条粗壮的金色蛇尾缠住身体的章闻人咽了咽口水,身体向后靠了靠,虽然他看过很多案发现场,但是这种和胎儿有关的他最受不了了,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想看就别看,闭上眼睛或者看我都行。”人身蛇尾的楚肖睨了一眼对面的诡异尸体,箍住章闻人的双肩,把人来了个180度的翻转。   “唉,我的心里素质也有待加强啊。”章闻人闭着眼睛靠在楚肖的胸前,闷闷的开口。   “没事,人无完人嘛。”楚肖摸了摸他的头,摆动蛇尾游曳到另一边,用身体挡住尸体,下巴指向对面叠在一起的人“看看人数有没有齐。”   章闻人转头抬眼,心里默数了一遍“齐了,这些受害者是死是活啊?”   “活着呢。”楚肖漫不经心的看着面前的一堆昏迷的登记在案的失踪人士。不过是被吸取了精气和一部分血而已,还死不了。   “这些受害者怎么处理?得送去医院吧,还有这个现场……”章闻人开始烦恼后事了。   “打个匿名电话给队里,剩下的让刘队去头疼吧”楚肖说着就用蛇尾卷起一遍的电话,拨通后用伪装过的女生开始装作害怕惊恐的报案。   章闻人冷汗的看着他一脸淡然的用出惊恐的语气说话,心里惴惴不安,等楚肖挂上电话,他赶紧开口道“言棋和看不见的大神去哪里了啊?”   “早就回去了吧。”楚肖收紧蛇尾,让章闻人和自己贴紧的毫无缝隙,然后掐住他的下巴,拇指摩挲着柔软的唇瓣,压低了声音哑声道“转移话题的话还是免了,你倒说说,为什么会进了别墅?”   “我听见有女人在叫救命,就……”   “就把我说过的话忘在九霄云外了是吗?”楚肖的瞳孔一瞬间变成了冰冷的金色竖瞳“你知不知道若是我晚来了,你就和那铜镜融为一体,永不分离了,嗯?”   冰冷的眼神让章闻人心里一颤,慌乱的抱住楚肖,贴上他的唇,颤声着说道“不要这样看我,楚肖,肖。”   金色竖瞳褪为黑色的瞳孔,楚肖眼睛一弯,灵巧的舌毫不费力的钻入章闻人的口腔,勾住柔软的舌头搅动。   似乎被楚肖吓到了,章闻人非常乖顺的任他作为,积极地回应着,不过眼看就要由吻上升到和谐的事情了,脑中勉强还有一丝清明的他赶紧侧过头,喘着气道“不要在这里……”   “也对。”楚肖摩挲了一下男人光滑的脊背,赶紧从满是血腥味的凶案现场出来,钻回自己的车里“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似乎还没有在车上做过,他在车的周围布下一个结界,放下前座的靠背,蛇尾卷住章闻人的皮带,毫不费力的把裤子退到膝弯下……   ………   “楚肖他们……”被白引抱着瞬移回自己家的言棋有些担心的道。   “没事。”白引把怀里的人放到沙发上,背后的温热液体还在扩散,他皱了皱眉,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吧。   低头看着一头冷汗唇色发白的言棋,他狠了狠心,反手掐住他受伤的手的手腕,绷紧了背部,小心翼翼的离开他的手。   “嘶——”言棋一瞬间攥紧了另一只完好的手,瞄到白引背后完全被染红的衬衫,勉强开口道“真不好意思,毁了你的衣服。”   白引不理他,一只手按住他手上的动脉,另一只手把身上的衬衫一把扯下,露出白皙的肌理。   令言棋惊讶的是他竟然还有腹肌,而且线条流畅,形状优美,晃的他有一瞬间忘记了手上的疼痛。   当然只是一瞬间,下一刻他就痛的想去死一死,看白引完全没有带自己去医院的意识,他虚弱的笑了笑“如果不认得医院的路,能麻烦拿帮我拿一下我口袋里的手机顺便拨个120吗?”他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克制忍耐疼痛上面了。   “不需要。”白引半蹲下身,把言棋的手放到面前,修长的指节保持张开的样子,染红的手背上有一个指节宽的狰狞口子,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骨头和断裂的肌腱,再看掌心,同样的位置上是外翻的皮肉,依旧有鲜血从伤口滴落。   不需要?!言棋皱着脸,他当时怎么会脑子一热去挡攻击呢,白引这么厉害肯定不会受伤的吧,这样的伤如果不治好的话后果他简直难以想象,最好他有办法让自己的手恢复如初!不然……不然他还能怎么样!时间也不可能倒流,也只能认倒霉了……   手上突然出现的湿软和酥麻的感觉让言棋收回了发散的思绪,一看白引竟然在舔自己手上的伤口,粉色的唇滑过触目惊心的伤口,柔软的舌卷起涌出的血液……   轰——   言棋脑中一下子炸开了,头皮一阵发麻,想抽手却被牢牢的抓住手腕,手背的伤口渐渐消失,那种酥麻的感觉几乎掩盖了被贯穿的伤痛。   他的手被翻过,温热柔软的舌触上敏-感的掌心,“嗯~”他忍不住轻吟出来,随即立刻咬住下唇,忍耐着另一种酷刑。   等言棋手上的伤口完全不见,白引才放开禁锢他的手,站起身看着好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人,站起身“好了。”   “终于好了!”言棋一下子弹起身,抽出手仔细的看了看,除了血污一丝疤痕都没看到,屈了屈五指,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满是血的手里别干净的一块掌心还是让他忍不住红了红脸,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柔软的触感,他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干咳了一声,“谢谢。”   “虽然伤口好了,但是流出的血是没办法收回来了,你这几天多吃点补血的东西,不要累到。”白引看着言棋依旧有些苍白的唇,去厨房冲了一杯红糖水递给他。   “哦。”言棋点点头,接过水抿了一口,见温度刚好,就一下子全部灌了下去,他的确感觉到身体有点虚,而且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放下水杯,他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笑“好了,我先洗个澡然后去休息,你也去洗洗吧,具体情况等楚肖他们回来再说。”白引背上都是他的血,想必也不会舒服吧。   “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言棋洗完澡,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他们从早上六点钟出门到现在才过了两个多小时,但是他却觉得像是通宵了两天,坐在床上擦了两下头发,他就累的睡着了。   没过一会儿,白引一身清爽的出现在卧室,就看到言棋斜躺在床上,小腿挂在床沿,腰上唯一的浴巾一直咧到大腿根,赤-裸的胸膛平稳的起伏着,两只手屈在头的两侧,俊秀的脸依旧有些苍白,头下还压着块灰色的毛巾。   这是擦着头发就睡着了?头发似乎还没有干,虽然现在是夏天,但这样睡觉对人类的身体很不好,更何况这人还是失血过多,这个姿势睡觉,醒来以后会更加累的吧,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白引走到床边,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发,还有一些潮。   轻轻的把熟睡的人的双手放到身侧,然后托起他的脑袋,抽出毛巾擦干头发,再把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中央,盖好薄被压下被角。这样都没有醒来,看来是真的累了,白引俯着身看了一会儿睡颜,冰凉的指尖落在他的额间,然后顺着笔挺的鼻梁下滑,最后落在苍白柔软的唇上,淡漠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暖意,“谢谢。”    ………   言棋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心情也莫名的愉悦,一点也没有受的前一天诡异事件的影响。   翻身坐起,眼前胡乱的飞过星星点点,额,好吧,身体应该还有点虚,不过这不算什么大问题,掀开薄被穿好衣裤,再进浴室放水洗漱,搞定个人卫生之后,他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   好饿,言棋决定不亏待自己,下楼找吃的。   一打开房门,他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咕——   肚子更饿了,他快步走下楼,浓郁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餐厅里章闻人正在摆碗筷,当然是四副,餐桌上已经放了一盘子金灿灿的南瓜饼,两盘兔子形状的奶黄包,而楚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新闻,不过神色有些呆滞。   “日前,警方已破获了本市重大人口失踪案件,记者了解到……”新闻播报员的声音戛然而止,楚肖丢下遥控机,抹了一把脸,起身往餐厅走,路过站在过道上的言棋,见他还盯着变黑的屏幕,边走边说道,“那些鬼怪的事情怎么可能被报道出来,新闻都是假的,不看也罢,这件事就我和闻人知道的最清楚了,除了你和大人灭掉婴魅的那段,其他的你想知道的话我们可以告诉你啊,亲爱的我来帮你。”最后这句是对章闻人说的。   “你去把粥端出来。”章闻人说着就坐到位置上,在碰到凳子的时候微微一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坐下,顺便对言棋招手,“言棋过来坐。”前一天被楚肖那个混蛋折腾的太过了,今天哪里还有些异样,他得分散一下注意力“趁这点时间我们交换一下信息。”   言棋无言的转身,他只是在想这个案件破了,这两只怎么还在这里,该不会还有后续吧。   好饿,闻着香气走进餐厅坐到位置上,他把视线从热气腾腾的奶黄包上移开,问道“交换什么信息?”   “就是那位看不见的大神是怎么消灭掉那只婴魅的?我先告诉你这次失踪案件的始末。”章闻人不等言棋开口就开始叙述“那面铜镜是王海生的妻子在一本志怪杂记里看到的,王海生就是你那晚目击到的车祸受害者,也是本案第一批失踪的人之一,那本杂记上面的图案本来就有缺损,但是他妻子一看之下喜爱非常,而且那之前他妻子被检查出不孕心情一直很低落,为了给妻子一个惊喜,他就经过你挂名的那个网站找到了设计师,也就是你,然后根据杂记上的简单描述和图案告诉你要求,最后你成功还原了那个铜镜,你也真厉害,那样都能还原。”   那时他改图改到吐啊,言棋谦虚的笑了笑,并没有插话。   “不过王海生不知道的是,他妻子是看上那铜镜的作用,那铜镜叫做‘送紫’,谐音就是送子,那边杂记上讲的故事是古时有一不能生育的妇人得到了这神秘的铜镜,没过多久就顺利怀孕最后产下一子,当时他们请的代孕女人已经怀孕五个月了,王海生因为孩子的原因在物质上对代孕的秦美很好,还专门买了别墅给她住,当然这些都是和他妻子一起做的。由于他们和代孕的人不能见面,一切都只能通过照片了解孩子的情况,看着王海生对照片里的大着肚子的女人一脸柔和,她嫉妒不安,在偶然看到这送子铜镜的时候,就非常希望能有那么一面铜镜,也希望秦美腹中的胎儿消失,那已经成为她的执念。”   “先吃早餐吧,大家都饿了,香喷喷的菠菜猪肝粥。”楚肖端着砂锅走出来,打断了章闻人的故事,脸上表情有点奇怪。   然后言棋就看到白引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淡紫色的液体。   “鲜榨的葡萄汁。”楚肖看着已经放在言棋右手边的果汁,再瞄了眼坐回位置上的白引,一边盛粥解释道“都是补血的,第一碗粥给房东大人,然后是白大人和亲爱的。”这些都是白大人昨天让他去买的,然后今天又亲自动手做的。当然最后一句他没有说出来,没想到白大人竟然还会做早餐,所以他今天早上的表情才这么奇怪,继看见白引吃东西后,楚肖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妖生观。   再精彩的故事也动摇不了他进食的心,言棋接过香气四溢的粥,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吹了热气放进嘴里。温度刚好的菠菜粥味道鲜美,没有腥味的猪肝爽嫩顺滑,一下子熨帖了叫嚣的胃,言棋眼睛一亮,没有多说什么,快速的解决了一碗。   “味道真棒。”章闻人对看不见的大神越加崇拜了,也不介意楚肖打断自己说话。   楚肖赞同的点头,夹起一个奶黄包塞进嘴里,白大人的手艺,说出去谁会信。   这粥不是章闻人做的?言棋一顿,从章警官的话里听出了另一个意思,看楚肖的样子也不会是他,那么经过排除法,这是白引做的?!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慢慢喝粥的白引。   怎么了?白引察觉到言棋的视线,用目光询问道。   言棋摇了摇头,把视线移到粥上,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他想到了白引穿着围裙做饭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吃完早餐,留下楚肖收拾桌子,言棋和白引坐到客厅继续听章闻人讲故事。   “刚才说到那里了?”章闻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顿时觉得下边舒服了不少。   喝了口葡萄汁,言棋靠在沙发背上,想了想道“说到那个王海生的妻子想要孩子想疯了,成了执念。”   “哦,是的,因为王海生的妻子曾经多次流产,身上本来就背负了还未出生的胎儿的债业,要知道未出生的胎儿的怨恨是最纯净的也是最巨大的,再加上她的执念,就像化学反应一样,产生了一股浓厚的怨气,这就是魅的雏形,但是要产生婴魅还需要巨大的生气和更多的怨恨,因为王海生妻子对铜镜的执着,那初具雏形的魅化成了铜镜的样子,而王海生同样背负着以前失去孩子的债业,同时具有大量的生气,所以成了婴魅的目标,婴魅化成的铜镜被王海生当做送妻子惊喜的礼物带出门,在路上吸取王海生的生气影响了他的精神,然后王海生翻车出了车祸,因为当时婴魅的力量还弱,王海生还有力气拨120,在救护人员来了之后,吸取完王海生身上的债业和生气的婴魅把所有在场的人类都吸进了镜中,汲取他们的生气,然后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壮大自己的力量,而妻子心含怨恨同时背负过夭折胎儿债业的男人就成了它的目标。”   “等一下。”言棋放下杯子,问道“有一个问题我之前就想问了。”   章闻人点点头示意他问,然后喝了口洗完碗筷的楚肖递过来的白开水,润润嗓子。   “为什么夭折的胎儿怨气那么大?”言棋对这个很不解,胎儿未经世事,那里来的那么多怨啊恨啊。   “额。”章闻人被问住了,求助的看向坐在身边的楚肖。这个案子的始末也都是他和楚肖根据王海生妻子和其他受害者的口供和资料分析出来的,至于胎儿的怨恨这些飘渺的事,他也不清楚怎么来的。   楚肖摸了摸鼻子“这是常识啊。”不过要解释,他还真的解释不出来,这种事情就像知道夏天会打雷下雨一样自然,谁会没事去研究为什么。   章闻人和言棋一起默了,这是妖的常识吧。   “因为生苦。”白引突然开口解释“每个人都有生苦,但都忘记了。以人类来说,生时的众缘逼迫,就是苦。住胎时,子宫是最小的牢狱、胎儿手脚没法伸直、缩成一团,好像坐监牢,此外,子宫里的种种不净,如羊水、血等,胎儿都得忍受,所以这是一种苦。”注【1】   “未出生的胎儿已经承受巨大苦楚,因为意外掉落或者流产被生生绞碎引出更是痛苦,它们没有未来,不能宣泄这种苦楚,只能怨,因为不识人事,所以怨恨更加纯粹。”楚肖补充道“这就是父母的债业,养育顺利出生的胎儿到能独立生活就是他们在还债。”   “我们继续说案件。”章闻人喝了口水继续说道“王海生妻子最初的执念的希望秦美的孩子消失,吸收了大量怨恨不甘的婴魅同样会有这个执念,所以去找到了秦美,刚好那天我和楚肖一起去了她家,感应到了婴魅的气息,楚肖回来找你们,我在外边留守,后来听到秦美的呼救,我一担心就靠近了别墅,之后身体好像被控制了,自动的走进她家,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铜镜撒不了手,后来我就迷迷糊糊什么也不知道看。”至于为什么是他留守,都怪蛇妖前一晚太什么,导致他行动不便,不想再经受车的颠簸,才留在原地休养生息。   “后来我们赶到,我和被迷惑心智的你打了起来,然后被吸进了铜镜里”楚肖接着道“铜镜里是很大一个白色的空间,最中间是一颗黑色的枯树,那些失踪的人都挂在树上做养料,闻人也被树枝卷着,然后我就和树打了起来,打着打着树枝就消失了,然后我们从镜子里出来,镜子也碎了,那些失踪的人也出现了,再之后……”他暧昧的眨了眨眼。   “然后我们就通知了队长完事。”章闻人截住楚肖的话,转移话题“当时房子里一片狼藉,那个从秦美背后的胎儿是怎么回事啊?”他想起当时的情景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就是……”言棋把他知道的复述了一遍,把白引最后拿出灯收掉婴魅的步骤省略了。   “嘶。”章闻人听的打了个冷颤“我要去晒晒太阳。”说着他就起身往后院走去。   “我陪你。”某蛇妖殷勤的跟了上去。   不想理他,章闻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两人走远,言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回头看着白引道“对了,那个要我做梳妆柜的人?”   “就是秦美。”白引淡淡的解释“那只婴魅早就找上了她,她和那些怀孕的女人都有夭折胎儿母体的嫉恨和自身的胎气,同样可以增强它的力量,而梳妆柜做完可以加快它的成长,那‘送紫’铜镜本来就是邪物,故事里的妇人生出的孩子就是婴魅,你也看到了那个从铜镜里出来的婴儿,不过那是婴魅还没有完全成熟,如果被吸入镜中的人和那些怀孕的女人都被吸取干净生气和胎气,那个叫王海生的人的妻子也能有孩子,一个败尽父母家产、忤逆犯上、不忠不孝的儿子。”这就是债。   言棋若有所思的点头,如果王海生的妻子真的能顺利生下孩子,那一定会被宠上天的吧。   喝完最后一口葡萄汁,言棋站起身,后面应该没他什么事情了,那就趁着今天去找找那三个古镇的资料,他要去散散心顺便找找灵感。   一起身,他的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晃,然后立刻被扶住,冰凉的触感却意外的让人安心。   闭上眼等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过去,言棋眨了眨眼站直身体,对白引道了谢,突然道“我过几天要出去旅行,你……”   “一起。”没有问去哪里,白引只说了这两个字。   “好。”言棋笑了笑,报了三个地名。还没试过和别人一起的旅行,他突然对这次的旅行多了些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注【1】生苦,来源于百度百科   亲们久等了,这次双更》《~   ☆、第十五章   最后这个案件是怎么结案的,都和言棋无关了,吃了几天补血的食物,他整人都精气十足,每天傍晚的跑圈也轻松了很多。   查好路线,给车加满油,准备好一些必备物品,最后告别依旧赖在家里的楚肖和闻人,言棋在星期一的下午和白引一起出发了。   避开了上下班的高峰期,白色的大众途锐顺利的从S市的近郊驶上高速,一路向西驶去。   沿途的行道树不断的后退,到G市还有四个多小时的路程,言棋打开了车上的音响,舒缓的轻音乐轻轻地流淌出来。   白引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并没有系安全带,言棋可不想被监控拍到自己副驾驶的安全带凭空的抬起着,他不会因为这几日的相处就忘记了一般人是看不到白引的,当然,凭白引的本事,车祸什么的也不会影响到他吧。   虽然此时是夏天的午后,天气热的能看到路上扭曲的空气,可是有白引坐在身边,整个车内都凉丝丝的,沁人心脾的那种,言棋也乐的没有开空调,开了小半个车窗通风。   过了G市的收费站,又在半路的休息站停留一会解决生理问题,言棋在晚饭之前开车到了第一个目的古镇——衔月镇。   衔月古镇位于G市的山区,几乎是被山所包围,与外界的连接只有一条蜿蜒的公路,古镇上没有大型的工业,靠优美的自然景观和带着古意的楼房水阁吸引旅者发展旅游业。   由于环境和道路的原因,古镇在入口的地方建造了两个大型的停车场,无论是带团来的大客车还是自驾游的汽车都必须停着这里,不收取停车费,也会有人看管。   不过因为入口到古镇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不少旅者还是会租坐入口的游览车或是自行车进镇,当然也有精力旺盛选择步行的。   停好自己的越野车,言棋先打了个电话到自己订的客栈,然后背好登山包,挂上单反,用手机查了一下这里到客栈的距离,大概1.6公里的路,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步行进镇,道路两边的风景也是很不错的,白引当然不会反对。   在路口领了旅游指南,两人沿着马路慢慢的走着,右边靠着山,左边沿路种着枝叶茂盛的榕树,再过去是一条近三米宽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中长势极好的水草和在其中游曳的小鱼,溪流的另一边是大片的野地,龙胆草和飞燕草的花正开的旺盛,蓝色、紫色的花朵点缀着绿地,几头高壮的大牛甩着尾巴漫步在其中。   深吸一口气,泥土的腥气混合着淡淡的花草香窜入胸腔,旅途的劳累都舒缓了不少,太阳已经偏西,言棋偶尔会停下脚步,举起单反调准焦距找好角度按下快门,留下这一路的美景。   白引会在言棋停下的时候望向他镜头对准的地方,看看他在扑捉的那一幕景色,有时也会看向举着单反的人,柔软的黑发随着暖风浮动,单反遮住了男人大半张脸,高高的翘起的唇角直白的说出了他的愉悦,也许是因为这里自然的风景,连带着他自己都忍不住勾起了唇。   走走停停了大半个小时,两人才算是真正的进到了古镇,石板路,小石桥,沿路的小河,河中的木船,黑白的古建筑,仿古的街灯,沿街的商铺,还有稀稀落落的人流。   言棋带着白引按住指南上的路线找到了订好的客栈,出示了身份证确认预订信息后,言棋拿了钥匙,顺便扫了一眼大厅,现在正是晚餐时间,客栈一楼几乎满座。   随口叫了送餐服务,言棋在穿着青花旗袍的服务员的引领下上了楼。   他订的房间在三楼,开了窗可以看到远处的山坡树林,隐隐还能看到泛着金色粼光的湖水,那个湖应该就是衔月古镇里的一景——衔月湖。   因为白引的存在,虽然不知道他用不用睡觉,言棋还是订了个双人房,服务员走了以后,他把背包和单反放好,坐在的椅子上往后一靠,轻轻舒了口气,开了一下午的车,又走了这么多路,他也蛮累的,嗯,有点口渴了。   白引像是知道言棋的想法,拿出包里的水壶,拧开盖子递给他。   “谢啦。”言棋诧异的挑了挑眉,然后笑着接过水壶,抬头就往嘴里灌,咕噜咕噜,一下子喝了一大半,几滴水珠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滑落,路过锁骨,最后隐没进衣内。   一直到水珠落进衣领,白引才移开了视线,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客栈的套餐上的很快,言棋喝完水看了一遍路上拍的照片,房门就被敲响了。   单人份的套餐,配菜都是那种家常小炒,味道虽然没有闻人做的好吃,但也不算差了,好像自从那两只来了以后,他就没再下过厨了,言棋吃着白引夹到他碗里的肉片咬着筷子想到。   吃过晚餐,言棋去厕所洗了个脸,又恢复了元气,他擦着脸上的水珠对白引道“听说这里有夜市,去不去逛?”   白引点点头,和言棋一起出了客栈。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街边的路灯都已经亮了起来,路上大多都是三两个的游客,脸上带着兴奋和赞叹,笑闹着举着相机手机连连拍照。   言棋并没有带相机,他们会在这里停留一个星期,还有的是时间。   月亮已经攀爬上来,暗蓝色的天空稀疏的镶嵌着碎钻似的星星,走过一座石桥,再沿着石路拐过一条街,路上顿时热闹起来。   这是跳很宽也很长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尽头,两边都是贩卖纪念品的摊子,古典的旗袍油伞,竹子做的竹筒碗勺,精致的手链珠串,生动的景观雕刻,还夹杂着很多特色小吃的摊铺。   闻着夜风带过来的食物香气,言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逛过夜市了。   之所以前面只叫了个单人的套餐和白引分着吃,就是为了留着肚子来这里吃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几度绯红亲亲丢的地雷~~久等啦~   ☆、第十六章   没有略过女生聚集的饰品摊,言棋一个个摊子的看过去,遇到有趣的物件就多看几眼,虽然并没有他一眼就想买下来的,但是也给了他不少灵感的,很快他就到了第一家卖小吃的铺子,卖的小吃叫做萍留,摊前的人很多,他等了一好会儿才买了四个萍留外带装进盒子里。   举着盒子挤出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人群外的白引,他快走几步在白引身边停下,打开手里的盒子。   “吃吗。”这里人有些多,言棋掩饰的带上了耳机,这样的话和白引说话就不会被当做是自言自语的傻子了。   白引看了眼竹编盒子里四个精致的萍留道,“你先吃吧,留一个就行。”   萍留做成圆圆的团子状,包裹着各色的外皮,这些外皮都是不同颜色的天然蔬菜水果和当地独产的小糯米磨成的糯米粉混合在一起做成的,还是纯手工无污染,是这里独有的小吃。   言棋点点头,迫不及待的用竹签戳了一个萍留放进嘴里。   外面脆脆的皮咬破后是软糯的米糕,浅淡的甜带着沁凉的薄荷味在口腔弥漫开来,真是非常适合夏天的点心,他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然后忍不住又吃了一个。   看着言棋伸出舌尖舔去嘴角的沾染的粉白,白引的眸子黯了黯,修长的食指按住他的唇角一抹而过,“还有一点。”   冰冷的指尖擦过嘴角,言棋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然后看着手里的竹编盒子一眼后盖上盖子放进袋子里,笑道“谢啦,给你留两个,真的很好吃。”   指尖还残留着温润柔软的触感,白引看着他浅色的唇不自觉的出了神。   察觉到他的视线,对上他的眼神,言棋有些不自在的转了转眼睛。   那里若是亲上去……白引想着慢慢的靠近那浅色的唇,气氛突然暧昧暧昧起来。   看着逐渐靠近的男人,言棋微微一怔,想移开脑袋却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转头的力气,身边的喧嚣貌似一下子远离了,往来的人流也变得模糊和缓慢。   已经靠的极近,可以闻到浅浅的薄荷香,不再犹豫,白引俯身凑了上去。   冰冷而柔软的唇一触即离,言棋的瞳孔微微睁大,心中一悸,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力道,让他直接撞上了男人的胸膛。   白引立刻把人扶住,让他显得自然些的站稳,然后有些回味的舔了舔唇瓣,嗯,甜甜的。   “啊!对不起,对不起!”少女险险地站住,带着歉意的看着言棋,大大的眼睛还有一丝羞怯。   “哦。” 言棋如梦初醒的看了眼少女,咳了一声后挥了挥手“没事,没关系。”然后转身离开。   看了眼少女,白引自然的跟上他的脚步。   刚刚自己是被亲了?一个男人,额、白引还不是人类,不过自己似乎并没有恶心的感觉,难道是这些天的相处就让他沦陷了?不、不对,自己应该是被古镇的气氛感染,对白引最多只是有好感罢了,不过有好感也是件不容易的事,自己平常很宅,也不爱交际,深交的朋友非常少,虽然会出来旅行但从来都是一个人,除了父母,他还没有和别人共同相处生活过这么长时间。   设计这一行,不说十男九G,十个里三四个还是有的,他对这种事情接受度还是比较高的,想着事情在街上走,言棋遇到人就避开,专挑人少的地方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拐进了一条小巷。   等他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了,白引静静的站在他身边,目光依然胶着在他的唇上。   扫了周围一眼,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大约十多米的空地上,前面不远处有一颗歪脖子柳树,一个女人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调子略微有些诡异。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领子高高的立起,波浪卷的黑色短发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她赤着脚静静的站在柳树下,一只手搭着树干,鲜红的指甲和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在黑夜之中极为醒目。   言棋怔了怔,现在已经是七月末了,虽然现在是晚上,山区里的温度也比外面低一些,但还是挺热的,可这个女人竟然穿着厚厚的大衣!   白引扫了女人一眼,拉起言棋的手,转身就走。   嘎吱——   诡异的调子戛然而止,刺耳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听的言棋头皮发麻,他下意识的颤了颤,克制住回头的欲-望,跟上白引的脚步,他就知道那个女人有问题。   “别回头。”白引收紧手,带着言棋沿着青石路向外走去,狭长的小巷将身后的一切埋葬,远处的灯火照亮了巷口,人声渐渐清晰起来。   走出小巷,漫步在热闹的夜市,一直紧闭着双唇的言棋才慢慢的开口了“那个女人是鬼?还是?”他突然对这些灵异的东西有些感兴趣了。   “是颈姬,由受尽负心人的欺骗,愤恨失望而死的女子化身而成。”白引淡淡的道,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手中的温度让他愉悦起来“因为生前识人不清,所以会在化身的时候将自己脖颈之上除了头发之外的所有东西和脖颈同化。”简单的说就是女人恨自己没脑子,就把脑子吃掉了。   “就是说,刚刚那个女人,只有脖子没有头?!”一阵夜风吹来,带着些许凉意,他想象了一下人只有脖子的样子,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   “是的,她会出现在属阴的柳树下,在晚上用背影吸引男人,如果男人走到了她面前,就会被留下心。”   “心?那这里不是经常会出现命案?”言棋有些诧异,他之前搜索资料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关于这些的流言八卦。   “不是心脏,而是爱人之心。”   ………   柳树下,颈姬苍白的手按在树上,圆润的指甲已经变得尖锐欣长,血迹顺着树干上的划痕流下,流入暗红的土地。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久等啦~白引和言棋终于亲上了【捂脸   最近轩的几个大型作业都布置下来了,累的半死┭┮﹏┭┮   ☆、第十七章   遇到颈姬的事情似乎被言棋忘到脑后了,在出了小巷之后,他又开始了扫荡之旅,重点当然是各个小吃摊,其实他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吃货啊。   白引一直跟在他身边,偶尔应和几声他对食物的赞叹,他并不热衷于吃食,但是看到言棋吃到不同味道的食物时变化多端的脸部表情,还是非常满足的。   走到街尾,言棋手里也拎了有七八个袋子了,都是他觉得好吃,准备带回客栈再让白引也尝尝的。   走上一边的小石桥再往回一看,长街上的游客走的差不多了,大部分摊子已经收摊,零星的一些小摊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言棋看了看手机,二十三点零八分。   “这么快就这个点了,我们回去吧。”他呷了呷嘴就想往回走。   “走这边近。”白引再一次拉住他的手,穿过小桥,拐进另一条路。   言棋任他牵着,现在是深夜,这条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也不怕被别人看到他的手诡异的顿在半空。   十指相扣,似乎有细微的电流出男人的手心传过来,电的他心都有些酥麻了。   虽然白引之前只是浅浅的一吻,之后被打断也没解释什么,但是直觉的告诉他,那个吻就是一个标记,把自己划进他的所属范围之内的标记。   说实话,和他自己只是对白引有好感一样,他并不觉得白引有多爱自己,现在两人最多只是互相有好感而已,能不能长远都不确定,毕竟人家可是非人类啊。   但单是对他自己来说是有好感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至少他品尝到了什么叫做心动,什么叫做触电的感觉= =。   这应该是言棋真正的意义上的初恋,他长得并不差,属于看起来阳光帅气型的,大学的时候也有女生追过他,他抱着好奇尝试的心态和女生相处过,最终那段连恋情都说不上的感情还是无疾而终了。   那个时候他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从看过的不少小说、电影、电视剧(现在的小说电视电影,无论讲的是是军旅、武侠、破案还是伦理,里面总少不了那些略狗血的感情纠葛),以及身边父母和同学之间的感情,他得出了丰富的关于情爱的理论知识,偶尔还能做几个朋友的感情专家,可是谈爱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现在他知道了,或许是他真的和那个女生不来电,不然刚刚他自己仅仅是和白引牵个手,怎么会感觉那么好呢,甚至有些心跳加速的紧张和兴奋。   不得不说言棋的直觉非常准,那个吻就是一个信号,说的通俗点就像狗狗会在自己的东西上撒尿表示那是自己的,而白引那个看似风轻云淡的一吻,就是告诉了所有牛鬼蛇神、魑魅魍魉,这个人是他的,外人(物?)不得觊觎。而他不知道的是,这种标记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也不是白引说不想要就可以当没做过的。   回到客栈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了(当然其中不乏两人有意识的减慢步子的原因),白引主动放开了言棋的手,客栈柜台里值夜班的服务员抬头看了言棋一眼就继续盯着自己的手机去了。   两人的房间在三楼,走到二楼的时候,看到二楼走廊门口的客房门被打开了小半,一个女孩正有些无奈的摇着头和捧着玫瑰花站着门外的青年说话,发现有人上来了,有些羞恼的推开了青年,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言棋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门里的女孩就是之前在路上撞到他的那个,没想到他们还是住的一家客栈,不过为了防止被那个拒之门外的青年迁怒,他赶紧上了楼。   回到房间关好房门,把手里拎着的点心放到桌上,告诉白引可以开吃之后,就拿出睡衣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一个颜色很深的木制浴桶,木桶底下有水塞,拉开了能放水,应该是给客人体验生活用的,不过他并没有用,而是走到另一边的淋浴头下洗,这浴桶不知道以前有多少人洗过,客栈的清理也不会有自己家里那么干净。   洗脸刷牙冲干净身体后,言棋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白引这个时候已经解决了桌上的点心,其实说起来有很多,但是对男人来说每份点心都很小,少也少,所以一口一个完全没问题。   “额,你要洗澡吗?”他真的不知道白引要不要进行这些生理活动,包括上厕所……虽然白引能吃东西,但是他遇到自己以前应该是不吃的吧,还有他身上的衣服,明明第一次看到的是件白袍,可是第二天就变成衬衫休闲裤了,而且也没见他的衣服脏过,那次被自己的血染红的不算,话说如果交往的话,自己是不是要多了解他一些,好做些心理准备?   白引倒没想那么多,他点点头走进浴室,十分钟没到就出来了,还穿着和言棋差不多的睡衣。   “……睡衣怎么来的= =?”虽然知道那一定是白引的‘本事’,不过言棋还是问出口了,他真的挺想知道的。   “幻化出来的。”白引说着瞬间把睡衣变没了,一具赤-裸的胴-体就那么直白的毫无预示的出现在言棋的视线中,还是近距离的。   双腿修长笔直,腰腹和胯骨的连接优美自然,略微有些苍白的皮肤却遮盖不住那些流畅的肌肉线条,还有蛰伏在黑暗中的某处巨大。   言棋赞叹的吹了吹口哨,他以前画过一段时间的人体画,赤身裸体的人也看过不少,纯粹是用艺术的眼光去看也没觉得多别扭,现在看到白引的身体,虽然给了他不小的冲击,不过他还是挡得住的。   还有就是,男人都喜欢下意识的去比某处,好吧,虽然自己的比白引的小那么一眯眯,不过也还是很可观的!至少以前和几个室友比他是最大的-。-,白引这家伙是非人类,正常人类和非人类当然不能比啦。   “OK,我睡觉了,记得关灯,晚安。”自我安慰完,言棋淡定的爬上床,掀开被子准备睡觉。山区的温度比较低,夏天的夜里睡觉也是需要盖薄被的。   白引关了大灯之后走到床边,突然问道“怎么穿着衣服?”据他多次(夜袭)经验所知,言棋睡觉都是裸-睡的。   “那是在家里啊,这里的床不知道多少人睡过,被子也不知道多少人盖过,直接接触不太好,你也变出衣服再睡吧。”言棋说着突然反应过来,就在米黄色的床头灯眯着眼睛看着男人,“你怎么知道我睡觉不穿衣服= =?”   白引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个问题,伸手在床上一抹,一股薄荷的凉风吹过整个房间之后,在言棋疑惑的目光下开口道“已经消毒了。”   = =你真有用,言棋在心里囧然的嘀咕一句,还是在被子里把衣裤扒掉了,裸-睡惯了,穿着衣服怎么都觉得有些硌得慌。   白引勾了勾唇,掀开另一边的被子躺进去,顺手关了床头灯。   白天和黑夜对他的视力毫无影响,他看到身边的青年鼓了鼓脸小声的说完原来非人类也要睡觉啊然后就很快熟睡过去了,幽深的黑眸闪了闪,最终还是安静的闭上了眼。   ………   捧着花的青年垂着头在门外立了良久,才弯腰把花放在门口,往走廊里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果睡神马的【捂脸   不过小言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啊- -,麻麻都快为你捉鸡了      ☆、第十八章   阳光透过米色的帘子照亮了整个房间,纯白色的双人床上,小麦色和白色的两具躯体额头相抵、四肢交叠着。   言棋从舒适的睡眠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就朦胧的看到面前的男人,眯起眼眨了几下才看清楚他的样子。   略苍白的脸皮肤细腻的都看不到毛孔,闭着眼睛,睫毛似乎比女生还密长,鼻中的呼吸喷到脸上有些痒痒的,浅色的唇微微抿着,像是邀人亲吻一般。   他轻轻的仰了仰头,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两唇相帖,柔软、弹性,并没有想象中的冷硬,然后就忍不住的圈住男人,张嘴把他的唇含住,轻轻吸吮着。   白引的呼吸微乱,睁眼的同时搂住言棋,然后启唇把舌尖伸进言棋的嘴中,很快另一条湿滑的舌就探了上来,舌尖相触的那一刻,两人都顿了顿,随即激烈的缠绕起来。   炽热的胸膛紧密相帖,四肢交缠摩挲着,从喉咙深处逸出的舒叹听的人脊椎都麻了,言棋翻身把白引压在身下,粗喘着移开了唇,微微撑起身体注视着男人的黑眸:“你…是不是不舒服?”   眨了眨眼睛,白引的眼睛波动了下,摇摇头。虽然昨晚的‘吻’耗费了他一些精力,但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只是会有点累而已。   “那就好。”言棋翻身躺倒在他身边,深深的呼了口气,拉过被踢到一边的薄被把它盖在两人身上,然后握住他微凉的手看着天花板喃喃道“总觉得有些不科学啊。”没有告白也没有被告白,连白引是什么生物、什么背景都不清楚,就这样一吻定情(?)然后就同床共枕,早上起来还进行了热吻= =,进度这么快,一定是自己买灯的方式不对……可是……这种感觉……却意外的好……   白引侧头看着言棋,眼光柔和了很多,“不饿?快中午了。”   “饿……”言棋的肚子应和着叫了一声,揉了揉空荡荡的小腹,他伸手拿过床头的座机点了份套餐,挂了电话后勾出内裤穿好,然后才掀开被角站起来。   伸手拉开米色的窗帘,明亮的光线一下子照射进来,远处起伏的翠绿山峦和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尽收眼底,他情不自禁的挂起一个笑,张了张手臂。   匀称的背部肌肉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舒张,脊椎的线条从颈部一直延伸进被内裤包裹着的翘挺臀部,修长挺直的双腿前后分开,言棋背对着白引朝浴室走去,和别的男人一起裸-睡还差点在早上擦枪走火这种事,他其实还是有些羞窘的。   白引看着阳光下青年红的通透的耳廓,黑眸一闪,勾起唇角又闭上了眼睛。   在浴室整理好自己之后,言棋又恢复了平常的淡定,穿好衣服看了一眼依然在睡觉的男人,后知后觉的想起刚刚两人胸膛相帖的时候,男人似乎并没有心跳,难不成白引是僵尸一类的?可是他呼出的气体是热的,舌头也是湿暖的……   很快他的胡思乱想就被门铃声打断了,打开房门,服务员托着一个红木食盒面带微笑的站在门口。   “谢谢,给我吧。”言棋没有让他进门,伸手接过红木食盒,等服务员转身之后才关了房门,把食盒放到桌子上。   迫不及待的打开盒盖,一股菜香就飘了出来,盒盖带出的几片玫瑰花瓣也顺势散落在桌面上,他挑了挑眉,并没有太在意,端出食盒上层的三盘菜,再打开第二层拿出里面一大碗饭和一碗清汤。   把食物都在桌子上摆好,言棋转头又看了看床,发现白引已经坐起了来,薄被滑到腰腹处,上身依旧是赤-裸的状态,长长的黑发铺散在背上,衬得肌肤更加的白皙了。   “吃吗?”他问了一句。   白引摇摇头,起身走向浴室的同时身上幻化出一套衣服。   真方便,得到答案的言棋有些可惜的转过身,掰开一次性筷子就开吃了。   没多久白引就出来了,铺散的长发被高高的束起,白色的衬衫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形状姣好的锁骨,袖子被挽到手肘处,能看到手臂优美的肌肉线条,浅灰色的裤筒笔直平整,显得人更加修长挺拔。   他先推开了房间的窗户,清新的空气灌了进来,吹散了房内的饭菜味,桌上的几片花瓣也随之飘落到地上。   “这是?”白引蹙着眉看着飘到脚边的殷红花瓣,他似乎闻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   言棋咽下嘴里的最后一点食物,搁下碗筷顺着白引的视线随意看了一眼,“是玫瑰花瓣啊,你不认识?”   抬眼淡淡扫了言棋一眼,白引动了动手指,散落一地的花瓣都瞬间消散了。   敏-感的感觉到脖子一凉,言棋摸了摸鼻子,然后淡定的问道“这些花瓣怎么了?有问题?还是你单纯的不喜欢?”   “有问题。”白引没有再多说什么。   表示了解的点点头,言棋背好自己的背包,挂上单反相机,最后叫了客房服务收拾房间,就再次出门了。   当然,白引是一定和他一起的,这种类似约会的感觉让两人的心情都很愉悦。   下到二楼的时候,言棋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了昨天撞到自己的女生。   “真巧啊帅哥,还记得我吗?”女生有着一头齐耳的黑色短发,杏眼睁的圆圆地,脸上带着酒窝,一脸惊喜的走到言棋面前。   “你是昨天那个?”言棋礼貌地点点头。   “哈哈,就是我,昨天不好意思啦,再见到也是缘分,我叫王珊珊,很高兴认识你。”王珊珊伸出手。   “没事,言棋,你好。”言棋虚握了一下她的手。   “那个,小棋啊,既然我们认识了,能给我你的手机号吗?”王珊珊把手背到身后,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脸上带了点薄红。   “快看快看,竟然是帅哥唉!”“姗姗真好运。”“姗姗快点!”“嘘——轻点。”   女生笑闹的声音从旁边客房飞门缝里传出来,王珊珊不好意思的瞥了瞥门缝。   看样子似乎在玩女生们聚会最喜欢玩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言棋微微一笑,也不为难她,“把手机拿过来吧。”   “啊,哦。”王珊珊掏出手机递给言棋,“谢谢啦。”   快速的在手机上按下一串数字拨号,很快轻灵的吟唱声就响了起来,这是他的手机铃。   “好了。”他把手机还给对方,瞥了眼白引面无表情的脸,不再多做停留,“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拜拜。”王珊珊挥了挥手,小跑着回了房间,门很快就被合上了。   ………   空无一人的二楼走廊上,一阵风吹起,散落了一地的玫瑰花瓣,黑色的人影缓缓出现在走廊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舌吻啦啊啊啊      ☆、第十九章   沉默的走出客栈,言棋挑了一条人比较少的小路,往里面深入。   带上一只耳机,他侧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某位非人类,心中一动,几步靠近他,伸出手指轻轻勾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吃醋了吗?”   “嗯。”白引侧身看着他,认真的点点头。他做的标记除了普通人类都能知道,可是似乎最需要防的就是那些普通人类啊。   “……”见白引承认的这么直白,言棋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心里忽然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他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他的掌心,目光游移到周围的景色。   道路两边经历了风霜的抹灰石墙出现些许细长的裂纹,靠右的路边还有一条不宽的小溪,涓涓的溪水向低处流淌,据说是古镇以前用来生活取水和储备消防的,连接着古镇中心的衔月湖。   墙角布满了碧绿的青苔,清澈的溪水里长着一些水草,被磨得圆滑的石子一堆堆的散布在底部,几尾小鱼努力着摆动着鱼鳍逆流而上。   偶尔会出现有青石板连接着的拱形门洞,门洞上爬满了常青的藤叶,茂盛翠绿的叶子顺着墙根向两边蔓延,和里面褪色的木门形成一幅美妙的图画,非常适合取景,每隔一段路都会遇到一两个架着画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   “不拍照吗?”难得看到言棋有害羞的征兆,白引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拍、当然拍。”言棋大大方方的点头,从容的抽出手,拿起挂在胸前的单反,调焦寻景按下快门,羞涩什么的真的不适合他。   “果然。”摇摇头,白引失笑低喃一声。   “什么?”镜头里的景色似乎更加清晰美好,言棋听到声音举着单反回头,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他怔愣了一下,冷静的移开单反,白引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背后是一大片的常青藤,几缕黑色的长发被风扬起,清俊的脸上带着笑意,再举起单反看镜头,里面只有一面爬满了常青藤的白墙。   心脏好像被针扎了一下,轻轻的按下快门,他移开单反,看着白引的身影,目光落到他那双幽深的眸中“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你就在我身边,我却再也看不见你。”   淡淡的语气,轻缓的语调,似乎并不在意,可是白引却听出了深藏在话里的恐惧,这个看到精怪鬼魅都是理智淡定模样的男人,在恐惧。   空荡荡的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他知道这只是错觉,自己的心早就消失了,怎么可能会跳动。   明知道言棋说的不会发生,可是,白引几步上前,从侧面拥住他,收紧手臂,语气认真而坚定“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以白引之名。”   这一瞬间风似乎都大了一些,拥着自己的怀抱结实有力,有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言棋忽然侧头笑了“突然文艺了真奇怪,哎,有人来了。”   “嘘——”白引伸出食指挡在他的唇上。   一群举着手机笑笑闹闹的女生从后面的拐角处走出来,然后像是并没有看见言棋奇怪的动作,笑闹着路过,然后拐进不远处的小路。   “她们看不到我?”那个叫做王珊珊的女生也在那几个女孩子里,要是看的到自己也不会目不斜视的走过吧。一般情况下,在路上看到熟悉的人的话就是不打招呼也会下意识的看上一眼。   “但是能听见你的声音。”白引说着朝身后看去。   顺着他的视线,言棋看到了昨晚送花给王珊珊的那个青年。   青年依旧拿着一束殷红的玫瑰,脸色有些苍白,路过两人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快走几步也拐进了前面的小路。   “他能看到我们?他不是人?”言棋皱了皱眉,那个青年看过来的时候他似乎能看到他眼里的疯狂和执着。   白引摇了摇头,“不是单纯的人类。”   “他在跟踪王珊珊?”不过拿着玫瑰花应该是求婚之类的吧,随口问了一句言棋又道“你的法术这么不灵光?”隐身不能隐藏声音,而且不是单纯的人类就会被发现--?   “只是用气息掩盖你的存在而已。”如果真的要隐身,六道里还真的没人能找到他。   “这样啊,对了,不是说鬼魂什么的是能用照片拍出来的吗?为什么我从这里看不到你?”言棋抬了抬自己的单反。   “我又不是鬼魂。”白引淡淡的回道。   “这么说鬼魂真的能出现在照片里!”言棋恍然的点点头“那你继续用气息掩护我,我们看衔月湖去。”   这人的重点在那里,深深的看了怀里的人一眼,白引放开言棋,握住他的手,“走吧。”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到了,他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自己是什么。   走着曲里拐弯的碎石小道,两人慢悠悠的前进,空气慢慢变得有些湿润,人声也渐渐多了起来。   小路逐渐变宽,远处连绵的山峦和荡漾着波浪的湖面逐渐出现在视野中,往来的人群也愈发多了,三两个一堆,五六个一群的,几乎围满了湖岸,要不是衔月湖够大,恐怕只能看外面的一圈游人了,暑期旅游的人特别的多啊。   “挤都挤不进去的感觉。”言棋的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有些失望的小声道“人类大入侵。”   白引沉默的看了一圈,揽住言棋的腰跃上了湖边的一颗五人环抱的大松树。   “轻功吗!”在树枝上站稳,言棋回头看着白引,黑眸变得亮晶晶的。每个少年都会有个武侠梦。   “……不是。”白引突然有些无力。   “哦。”淡定的扭头,言棋居高临下的看着湖面摇着头感叹道“水真干净,好大的鱼啊,莲花都开了,唉,要是岸上没有那么多黑压压的人头就更好了啊。”   “那我们晚上再来。”白引眨了眨眼睛,侧头道。   “晚上?”言棋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也对,月光下的衔月湖才是真正的衔月湖嘛。”而且这里在晚上十二点之后入口会封闭,到次日清晨六点才开,到时候估计就只有自己和白引两个能进来了。   打定主意,两人就换了一条路回去了。   ………   随着太阳逐渐偏西,衔月湖周围的游客渐渐散去,微风吹过清澈的湖面,几尾小鱼追逐着落在湖面上的殷红花瓣,玩的好不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红的地雷(╭ ̄3 ̄)╭~   ----------------------------------------   言棋(认真):“小白,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白引(蛋定):“……棋棋,你说。”   言棋(捂脸):“……不要用这么面瘫的表情说这样的话。”   白引(蛋定):“好。”   言棋(抹了一把脸,认真):“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白引(蛋定):“嗯。”   言棋(……):“你真是杀人越货居家旅行必备之物啊。”   白引(蛋定):“嗯。”   言棋(……):“……”   白引(……):“……”   ————————————————以上是无聊的小剧场   ☆、第二十章   虽然打算晚上再去衔月湖,两人也没有立马回客栈休息,他们起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这会儿回去也不知道能做什么,言棋就拉着白引沿着街道到处乱转,反正有白引在,也不怕迷路。   “等一下。”走着走着,言棋忽然拉住白引停下了步子。   白引侧头看着他,顺势停了下来,“怎么了?”   “额,等会儿我们到那个小弄堂,然后你让别的人能看的到我,我去买个东西。”言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巷。   “看到喜欢的东西了?”白引却往后看了看,他们刚刚路过一座很长的石拱桥,拱桥两段都是店铺,卖什么的都有。   “是有用的东西。”言棋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白引拐进弄堂,看了看前后都没人,赶紧道,“快点,可以了。”   勾了勾唇,白引在他唇上亲了亲,然后退开一步。   “好了?”这么简单?冰凉柔软的唇一触即逝,他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白引淡笑着点点头,他才不会告诉言棋只要自己动一下念头就可以了让人类看到他了。   被白白吃了豆腐的言棋看着他的笑容也弯了弯眼睛,“那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说着他跑出小巷,直到穿过刚刚路过的石拱桥才慢慢的在一家零售商店门口停下。   虽然衔月镇是古镇,但也是旅游景区,当然会有卖零食烟酒的地方,而由于古镇的建筑和风景相当怡人,来这里写生作画的人也不少,所以这家商店里也租卖一些作画相关的工具。   “老板,一本素描本。”言棋看了看摆出的不同封面纸质的几种素描本,最后拿了一本衔月湖封面的。   “二十五块。”穿着背心的老板抬眼看了一眼言棋,顺口推销了一下,“小伙子,不买铅笔橡皮吗。”   “不了,我有。”言棋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把钱递过去。   付完钱,把本子放进包里,言棋转身就想走,忽然瞥见隔壁铺子的展示柜里的一根素簪,他脚下一转,进了隔壁的古玩铺。   凑近了看,是一根样式非常简单的云纹白玉簪,上面的花纹和那盏琉璃灯把手上的纹路很像,他一看到就觉得非常适合白引,那人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应该能用吧。   ………   拐回清冷的巷子,白引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目光胶着在男人的眸上慢慢走近,言棋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温热,噙着笑快走几步,在男人唇上吧唧亲了一下,“我回来了。”   “买了什么?”俊朗的青年逆光而来,白引的目光暗了暗,声音忽然有些沙哑。   “走,我们边走边说。”言棋主动握住男人的手,穿过小巷往景色好的地方走,“我刚刚想起来,虽然单反拍不到你,不过我可以把你画下来啊,你男人我素描课可是系里第一啊,快走快走,找个好背景我们开画。”   白引愣了愣,唇角忽然划出一个让人心动的弧度,“好”   在大大小小的巷子里挑挑拣拣了半天,言棋还是拉着白引回到了之前那个爬满常青藤的地方,“还是这里最适合你,对了,这个给你。”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长条状的柏木盒。   “礼物?”白引眨眨眼睛,立马接过盒子打开,简约精致的玉簪静静的躺在黑色的软垫中,显得愈发温润。   指腹慢慢划过玉簪的纹路,他嘴角的弧度不变,眼中的光却更亮了,眼睛一闭一睁,身上的衬衫西裤已经消失,换成了一身白色的锦袍,长长的黑发也散落下来,瞬间从一个优雅的王子变成了古代的贵族。   “真穿越……”言棋怔怔的看着男人,除了初见,这还是白引第一次以这么正式的古装出现在他面前,黑色的长发自然的披散在身后,清俊的脸上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锦袍的袖口衣领处都绣有精致的银纹,嵌着玉石的腰带勾勒出精细的腰身,脚上也是一双绣着云纹的白云长靴,“你要是再拿一把剑,可以COS西门吹雪或者叶孤城之类的了。”   “……要帮我戴吗?”白引手腕一转,手上的木盒就消失了,他托着玉簪伸到言棋面。   言棋赶紧点头,“当然,我特地让会的店员教了我好几遍呢。”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白引收回手转身。   “嘿嘿。”傻笑一声,言棋从兜里拿出一个牛角梳,这也是他刚刚顺带买的,仔细的顺好柔顺的黑发,将其拢起,然后接过白引递上来的玉簪有些生疏的用它挽出一个发髻。   “好了。”最后固定了一下,他转到白引身前,“真俊!我的眼光就是好。”   白引‘嗯’了一声,从脸色能看出他也是很满意的。   “好了,站好,我要开始画了。”言棋笑眯眯的退后几步,坐到不远处的一个石墩上,拿出素描本铅笔等工具开始画了起来。   清冷的白衣男子从远处走进,暖阳散落,在他身上镀上淡淡的光辉,微风拂过,吹起三千青丝,常青藤爬满了墙头,身后蜿蜒的青石小路渐渐模糊……   言棋画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落,他赶紧把素描本装回背包,跑到站了很久的白引身边,“脚麻吗?”   摇摇头,白引忽然变出一把油纸伞撑在头上,“走吧。”   “哦。”   走了几步,言棋忽然停下来,“你能变回衬衫西裤的样子吗?然后再把油纸伞换成雨伞。”   “为什么?”白引眨眨眼,非常无辜无害的看向言棋。   “……虽然你这么一身和周围的古建筑很配,可是我后面背着背包,前面挂着单反,身上T恤牛仔,你不觉得我们一起走在油纸伞下很不协调吗?”   白引想了想,最终还是听取了言棋的意见,在走出这条路的时候换回了衬衫西裤,雨伞也交给言棋撑了。   ………   “看来晚上是去不成衔月湖了。”看着逐渐变大的雨势,言棋叹了口气,“换明天吧。”   “会停的。”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总觉的白引越来越受了。。。。   ☆、第二十一章   结果果然如白引所说的,大雨在快点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就停了,雨后的空气中混合着泥土和应季植物的气味,清新淡雅,让人忍不住想深吸一口气。   “真舒服~”言棋生了个懒腰活动下筋骨,搭着白引的肩膀走出客栈。   下雨之后他们就回了客栈,吃完晚饭后他又小睡了两小时,现在整个人的精神都很足。   因为身边有个白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言棋让他用能力隐去了两人的气息,这样子就算晚上会出现频率较高的妖魔鬼怪还是奇怪的人类都发现不了他们了。   雨后的古镇有一种别样的味道,道路边的复古路灯亮着温暖的光,植物上残留的水珠淅淅沥沥的滴落下来,天空干净如洗,月亮只有细细的一弯,周围的繁星闪烁着汇聚成一条银河流向远方,照亮着整个天空。   仰头静静的看着夜空,言棋路也不看的跟着白引的脚步,忽然两边的视线变窄,他低下头,发现两人已经进了一条之前没走过的小道,而前面竟然还走着一个人,走路姿势像是拿着什么在身前。   “这个背影看起来有点眼熟啊。”言棋眯了眯眼睛,下巴朝那人指了指“那个不会转过来是没有脸的东西吧?”   “是人类。”白引非常了解他想问的重点是什么,道:“白天我们看到过他,是那个捧着玫瑰追求王珊珊小姐的男人。”   “这么晚还没回去?”言棋咕哝了一句,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身边的非人类兼恋人,“他现在真的看不到我们?”要知道白天这人还能发现他们。   白引淡淡的勾了勾唇,“你可以试验一下。”   言棋立马勾着白引快走了几步,走到那人的身边,转头看过去,发现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又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男人眼睛都没眨一下,这回应该是真的看不到了。   他又打量了眼男人,脸上泛着不健康的苍白,眸子非常的亮,唇色有些青紫,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   “怎么看都不对劲啊。”言棋停下脚步,“前面还有其他的路吗?”麻烦什么的都是好奇心带来的,他绝对不要和这个男人一起走。   “嗯。”白引想了想,拉住他的手腕,在带着他往前走的同时手掌下移扣住他的五指,手腕相交,十指紧扣,“八个岔口,有很多选择。”   快走几步和白引并肩,相互触碰交缠的肌肤有些发烫,言棋微微侧头瞄了他一眼,表情依旧淡淡的,眸光却意外的温柔,不过……   他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脸,指腹蹭上他的脸颊,屈起指关节,捏脸。   被捏着脸的白引眨了眨眼,疑惑的看向他。   “面瘫是病,得治!”言棋直白的说,然后凑过去在他脸上嘬了一口,“给你治治。”   眸中暗光一闪,白引勾起了唇角,这个笑容非常明显,带着些邪意,勾的言棋心中一热。   趁着言棋被迷惑的这一瞬,白引一个跨步转到他面前,空着的手覆上结实的臀瓣,不轻不重的揉捏起来。   “嗯……”酥麻的热流从臀瓣传到尾椎蹿上脊背直达大脑皮层,言棋情不自禁的低-吟一声,骨头都软了下来。   手掌上移撑住他的腰把人压向自己,胯骨上下紧贴,能清晰的感觉到怀中的人下-身鼓起的一包,白引动了动大腿,俯身凑到他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到他的耳垂,沉下声音道:“敏-感是病,不过……习惯就好。”说完还用舌尖舔了一下近在咫尺的耳垂。   言棋的呼吸一乱,手臂从背后紧紧的攀住男人的肩膀,赶紧投降,哑声道:“别动别动!我错了。”这可是在外面,随地发情什么的太尴尬了。   听到言棋的服软,白引没有再动,就那样静静的环着他。   夜晚的微风渐渐吹散了身体的燥热,言棋深吸一口气,慢慢平稳呼吸,然后推了推禁锢住自己的白引,脸色平静的道,“好了,我们走吧。”   看着他脸上残留的淡粉色,白引认定他依然在害羞,放开环着他的手,领着人往前走。   捧着花的男人早就不知道走哪里去了,两人也就没再改变路线,脚下的碎石小路逐渐消失,变成了黑色的泥土,两边的建筑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树林,他们已经走进了一座山中。   群星照耀下的夜空辨识度还是挺高的,深色的树干丛林,灰白的岩石石堆,反光的水洼湿地,时不时还有水滴从高空坠落的。   一路无话,路的左边地势逐渐升高,走了大约十分钟,视野中的一抹纯白吸引了言棋的视线。   前面不远处的山壁上有一个土堆,土堆上插着一朵纯白的玫瑰,因为就在路旁,两人慢慢的走过去,进了才发现那上面竟然是一个坟包,前面插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个【尘】字,石碑周围摆放着很多玫瑰,大多已经凋谢,有两三朵依然在绽放。   “这玫瑰……”非常有可能是之前那个男人的。   言棋的眉头紧了紧,周围并没有人,似乎连虫鸣也没有了,这在夏天的夜晚是很不正常的一件事。   “走吧。”白引神色如常的牵着他的手在前面的岔口转弯,“快到了。”   点点头,言棋看了那个坟包一眼,紧了紧手赶紧跟着白引走,没多久,视野突然一亮,衔月湖出现在眼前。   湖的形状的是半圆的C形,据说从缺口的对面望过去,就能看到湖嘴衔月的景象,这就是衔月湖的由来。   而两人从山路走出来,正好是湖尾的位置,弯弯的月亮倒映在湖中,夜间开的睡莲一朵朵的绽放,微风拂过湖面,映着璀璨星辰的衔月湖涟漪荡漾。   “这才是真正的美景啊。”言棋快走几步,走到湖边,望着湖面发出感叹。   风中带着湿润的气息和清浅的莲花香,有一种让人沉醉的味道,白引从背后抱住言棋,言棋主动转过头,唇瓣相帖,舌尖相触,相濡以沫。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亲们能接受互攻咩╮( ̄▽ ̄")╭   ☆、第二十二章   “叮~”空灵的铃铛声骤然响起,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突兀,言棋一愣,在白引的唇上吮了一口才移开头,疑惑的看向四周。   湖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漂浮起大量的白色玫瑰花瓣,顺着远处的源头看去,之前遇到的那个青年正站在不远处的湖岸边,手里的那束白玫瑰的花瓣不断的飘落,而花蕊处竟然生长出红色的花苞,渐渐绽放,完成由白玫瑰到红玫瑰的转换。   “这是法术?”言棋盯着那束玫瑰看了三秒,淡定的回头问道。   白引淡淡的扫了那边一眼,带着言棋往青年那边走了几步:“仔细看。”   或许是因为白引的关系,青年并没有发现他们,对他们的接近没有半点反应。   靠近了之后,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低了一些,这种感觉不过一瞬,言棋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到青年身上。   面色苍白如纸,没有焦距的目光空落在湖面,唇色都快和脸一样白了,一点人气都没有的感觉,而他手里的红玫瑰反倒是生机勃勃。   顺着花束向下看,言棋这才发现花束的底端竟然布满了发丝粗细的黑色纹路,那些黑色的纹路一直延伸到他拿着花的手上,爬满了他的手臂。   他下意识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视线落在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上,道:“花妖?他会不会死啊?”   白引摇了摇头,“这是心魔,由他心里的执念幻化而成,依附他的生气而活,现在他还没有危险,等他的心魔成熟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他还有救没?”言棋好歹是在泱泱华夏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这种事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却见死不救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再有两天那只心魔就会成熟然后脱离他的身体了。”白引嗓音平淡的道,“要解决这只心魔,就必须知道他执念的对象,化解了他的执念,从根源解决,不然就算是这一次消灭了,他的执念还在,以后依旧会滋生心魔。要救他?”   这么麻烦,虽然他想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和他又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想想要是以后又生出麻烦那这次不就是白费功夫,不过在点头前他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解决心魔执念的过程难度大不大?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生命安全之类的?要是你会受到伤害的话就算了。”他还没那么舍己为人,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   白引勾了勾唇,戏谑的看了他一眼,“这关我什么事情?我怎么会有危险呢。”   “不是,那你问我要不要救他干什么!”言棋怒瞪他一眼,气呼呼的给了他一肘。   他这点人类的战斗力没有给白引带来任何伤害,摸了摸这只有些炸毛的大猫,清洌的声音带出几分柔意:“执念这种事光靠法术是解决不了的,我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你,人的潜力可是无限的。”   “我?我能做什么?”言棋喃喃了一句,突然对这种侦探游戏有些来了兴趣,眼睛发光的思考着。   执念、执念就是一个人执着的非常想要的东西,要找出这样东西,得先了解这个男人的经历,按照现在自己知道的几个信息:一直捧着的玫瑰花、路上的那座坟茔、正在追求的王珊珊,串联起来,他的执念应该是关于情爱吧。   现在自己连这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要进一步获取信息的话,问本人明显不行,要是惊扰到心魔就完了,那么就得找其他人,剩下的选择就是王珊珊和那座坟茔里的死人,自己这里有王珊珊的号码,而那个葬在那里不知道有没有人认识,可是大晚上的找王珊珊似乎不太合适,还是回客栈洗洗睡了吧,遇到这个大电灯泡他也没心情再留在这里了,反正这个男人还有两天的命。   想通了,言棋转身就走,“回去养精蓄锐,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白引难得的怔了会儿,眨了眨眼睛才大步追了上去。   “怎么一点也不急?”白引赶上言棋,侧头看着他。   “急也不是办法啊,我这是谋定而后动,今天晚上想策略,明天就把这麻烦事给搞定!”言棋老神在在的,“大神啊,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你可要保护我这个弱小的凡人。”说着在白引脸上啄了一口,笑道:“这是给您的供品。”   “我会保护你的。”白引眼眸一暗,意有所指的道:“可是这么一点供品怎么够呢。”   “啊哈哈哈,我们是什么关系。”言棋打着哈哈,因为两人是原路返回的,这时刚好路过那座坟包,他突然停下步子,看着那块刻着字的石碑,仔细的想了想,问道:“人死了以后灵魂还会不会留在世上啊?”   “你是我的人。”白引看了他一眼,也不在意他转移话题,反正到时候自己直接去取就好,便回答道:“如果人死亡的那一刻执念足够深刻,那么就会徘徊在人间,不得轮回不得转世。”   “就是厉鬼那种?”言棋歪了歪头道。   “不是。”白引摇摇头“徘徊在人间的灵魂,只有三种结果,一是在人间的天道演变之下消耗殆尽直至灰飞烟灭,二是被其他精怪魅魉当做能量补品吃掉,三是壮大了自己的灵魂能量变成鬼魅,而厉鬼是从黄泉地府的十八层地狱中逃出来的恶鬼。”   “十八层地狱也能越狱?”言棋嘀咕着摇了摇头,看着坟包,“不对,话题扯远了,我本来还想找睡在这里的人的鬼魂聊一聊,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呢。”   白引看了他一眼,纵身一跃,就站到了那座坟包的边上,伸手在石碑上摸了摸,然后跳下来落到言棋身边,道:“她的魂魄没有去轮回,但也不在这里。”   “哦,那就算了,明天再说吧,回去睡觉。”言棋打着哈欠点点头,心中还有些诧异,白引这个大神会不会也太神了一点,这也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看出他的困顿,白引揉了揉他的头发,伸手抱住他,一个瞬移就回到了客栈的房间。   “啊,忘记你可以幻影移形了!”言棋打趣的说道,然后后知后觉的叫了一声:“你竟然用摸过墓碑的手揉我头发!我要洗头啊啊啊!”说着就冲进了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终于来更新了》《~~   除了卡文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这篇的点击率太令人忧伤了┭┮﹏┭┮   话说养精蓄锐这个词真的是令人不忍直视啊   ☆、第二十三章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事的原因,言棋第二天不到六点就醒来了,毕竟握在他手上的是一条人命。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回头看了眼坐在床上的白引,“走吧,先去吃饭,然后找线索。”   心里担心面上却这么淡定,白引转了转眼眸,走到他身边。   两人下了楼,因为之前的洗漱花了点时间,现在已经六点多了,大厅里的人不是很多,好几张桌子都空着,言棋扫了眼大厅,发现王珊珊就坐在右边的一桌,六人的桌子,周围坐着四个女生,对面还有一个空位。   正对着他的一个女生显然看到了言棋,见他在看她们,笑着抬手撞了撞边上的王珊珊,下巴往言棋这里一抬,意有所指。   顿时一桌的女生都看了过来,王珊珊脸上还带着睡意,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到言棋有些迷茫,无意识朝他露出一个笑容,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言棋也礼貌的回了个笑,不着痕迹的勾了勾白引的手,迈开步子朝她走过去。   因为白引的不可见性,众人只看到一个大帅哥朝她们走过去,脸上纷纷露出暧昧的笑容,一边瞄几眼言棋一边小声的讨论着什么,直到言棋走到边上才停了话头。   “美女们好,介意我坐这里吗?”言棋看着空位道。   其中一个长发女生赶紧笑着接话:“不介意不介意,帅哥坐。”   言棋微微一笑,招来服务员点了早餐,然后就坐下来看着王珊珊,一副想说什么又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啊,我忘带手机了,姗姗,你慢慢吃,我们上去一下。”坐在王珊珊边上的棕发女生很有眼色的站起身,对着王珊珊眨了眨眼睛,然后其他三个女生也站了起来,脸上都写着坚决不做电灯泡,笑闹着跑上了楼。   王珊珊反应迟钝的看了她们的背影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言棋笑了笑,然后拿筷子搅了搅碗里的粥,垂下头喝了口,不一会儿,她的目光渐渐放空,脸色呆滞,半阖的眼睛随时都有闭上的可能。   “王小姐。”言棋轻轻叫了声。   “啊?”王珊珊如梦初醒的抬头,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有些尴尬,又忍不住掩住嘴巴打了个哈欠。她昨天做了一个晚上的梦,早上没睡饱就被死党们拉起来吃早饭,现在真是困的要死。   “冒昧问你一个问题。”言棋也不多说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前天晚上送你玫瑰的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   “嗯?他啊?”王珊珊皱了皱眉,摇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刚到这里的那天晚上,就是撞到你的那天晚上,在夜市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缠了上来,手里拿着玫瑰求婚叫我嫁给他,还一直叫我尘,我告诉他认错人了他也不听,一直缠着跟我们回了客栈。”她随意的咬了口包子咀嚼了几下,“后来我朋友帮我找了这里的保安又顺势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好像是因为在结婚前一天死了未婚妻,后来突然就疯掉了,看到长的像一点的就上去求婚,他未婚妻貌似就叫什么尘吧。”   “也是个可怜人。”王珊珊感慨了一声,又说,“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真想追我?”她的语气很随意,说完又打了哈欠。   “没什么,只是昨天在路上遇到了他。”言棋在桌子底下握住白引的手,笑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哈哈,难不成他也向你求婚了?”王珊珊猜想道,然后被自己的脑补戳到了笑点,低头笑了一会才说道“我就说嘛~,这年头的帅哥,不是已经名花有主就是已经名花有主了。”她说完笑着放下筷子站起身,“我撑不住啦,回去睡觉了,拜~”   “再见。”言棋失笑,感受到手被捏了一下,转头去看坐在身边的白引。   “你也是我喜欢的人。”白引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告白,说完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   眼睛一弯,言棋知道他是在回应之前自己说的‘喜欢的人’那一句,心里涌出的喜悦渐渐溢满了心头。   这时他的早餐也好了,一笼特色素菜小笼包,一叠小号的竹筒八宝,一块豆皮糯米饭被服务员端到桌子上。   因为从王珊珊那里得到了一点线索,言棋心底也松了口气,开始吃饭,而白引进行了几次非常有技巧的‘虎’口夺食。   两人合吃完早饭,言棋想了想,决定去找几个本地人再深入了解一下,最好还是认识那个叫尘的人。   在镇上打听了一番,买了一堆无用的小东西,问了五六个店铺的老板,他才知道了大致的情况。   青年姓晋,单名一个迪字,和肖尘是青梅竹马感情很好,三年前晋迪去了邻省的Q市工作,肖尘留在衔月镇当导游,虽然身在异地但是两人还是会经常联系,晋迪每个月也都会回来一次,一年前两人订了婚,打算再过半年就在衔月湖畔结婚,没想到就在婚礼的前一夜,肖尘忽然跑到衔月湖投了湖,第二天人捞上来的时候身体都凉透了,晋迪在这之后沉默了半个多月,后来就疯了。   从工艺品店出来,言棋顺着路边的路标往东边走,他刚刚得到了肖尘家的地址。   在没人的地方拉住白引让他把自己隐身,言棋看着周围房屋的门牌道:“肖尘怎么会突然投湖呢,会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啊?”   “鬼魅要附身是很困难的事情,要是一附身就去自杀了,那一定是比楚肖还笨的东西。”白引把手抬了抬,分开他的五指扣住,然后带着他拐进左边的小路。   “噗——”言棋喷笑,顺从的跟着他走:“你知道肖尘家在哪里?”然后恍然“你一定早就知道他们的事情了,就看我忙活好玩是吧。”   “那个男人不是说在衔月东路56号么。”白引用眼神指了指边上房子的门牌号,“这里的民居是按照山川和衔月湖的位置建造布局的,根据山势,应该走这里。”   “_( ̄0 ̄)_哦~”言棋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码字码到电脑木有电自动关机OTZ   两只终于互相告白了【应该算告白吧╮( ̄▽ ̄")╭   谢谢几度绯红亲射来的火箭炮,有史以来收到的第一炮【擦脸   ☆、第二十四章   两人顺着小路走了六七多分钟,终于看到了衔月东路56号的门牌。   那房子正好在一个三岔口,大约三十厘米宽的溪水沿着房子围墙的一面流过三岔口顺着暗道向下流去,一块青石板连接着路面和大门,房子的另一面墙边上是一大块空地,边缘处被低矮的篱笆围出一片隆起的菜地,不过地里并没有绿油油的蔬菜,只有一些杂草乱石,似乎荒芜了很久的样子,另一边是一颗枝叶茂盛的歪脖子柳树。   站在三岔口看着房子边上的这片空地,言棋皱了皱眉,“这地方怎么感觉这么眼熟。”   白引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歪脖子柳树,目光转回言棋身上,“那天晚上,我们来过这里。”   言棋闻言歪了歪头,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三岔路口的另一条青石板路上,眯着眼睛环视周围,“这里是……遇到那个什么颈姬的地方?”那天晚上白引突然的告白(?)让他有些心乱,糊里糊涂就走到这里来了,当时天又黑,他又心不在焉的,除了那颗显眼的歪脖子柳树之外也就没怎么看清其他的环境。   白引点点头,走到言棋身边,道:“肖尘家没有人类。”   “没有人类?”言棋听出他话里的隐意,目光越过斑驳的围墙看向里面的三层小楼,“那个大伯说她家里人在她死后总是疑神疑鬼的,说家里闹鬼,半夜听到有女人在唱歌,没到一个月就搬走了,难道就是她的鬼魂闹得?”   经过白引的科普,他知道了人死后的灵魂如果没有走进黄泉路去轮回的话会被束缚在埋葬之地周围,如果灵魂不在坟周围的话只有三种可能,一是在天道演变中自身灵魂的能量消耗殆尽而消失,一种是被别的鬼魅当补品吃掉了,最后一种是自己成了鬼魅,但是灵魂要因为天道演变而消失是需要非常长久的时间的,肖尘才死了不到半年,所以第一种可能已经可以排除了。   那么肖尘不是被吃掉就是成为鬼魅,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性大于前者啊,或许那个颈姬就是肖尘也说不定。   “是不是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白引回头看了空地上的柳树,拉起言棋的手走到肖尘家的院门前,踏过青石板,伸手按上门上的铜环。   院门无声的开启,里面是一个进深大约五米的院子,院子里放着一辆老旧的木推车,两边是一米多宽的回廊,廊檐上挂着几串老玉米和辣椒,再里面是房子主体,白墙灰瓦的三层小楼,木制大门两边是褪色的对联,言棋睁了睁眼睛,跟在白引身边踏进院子,然后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院门依然是闭阖的状态,不知道是突然关上了还是从来没有打开过。   碧蓝的天空忽然变得灰沉,一阵强风吹过,院子里的杂草一遛的被吹倒,墙外的柳树叶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声响,廊檐下的老玉米和辣椒串晃荡着,落满了灰尘的木门嘎吱作响,木推车上的竹篓被吹落,一直滚到两人脚边,狂风带来的沙砾尘埃直扑两人的眼睛。   言棋条件反射的抬起遮眼,白引冷冷的哼了一声,所有的沙尘都绕开了两人,一丝头发都没有被作乱的狂风吹起。   嘎吱——   尖锐刺耳的开门声忽然响起,小楼大门的门板忽然消失了,豁开了一个黑色的门洞,屋内漆黑一片,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   遮掩的手已经放下,言棋缓了缓被声音刺激的发麻的头皮,看着门洞轻轻抬了抬眉,“这是闹鬼了?进去看看?”语气中竟然还有些兴奋。   白引侧头看了言棋一眼,眨了眨眼睛。   “不是有你在吗。”言棋非常光棍的回答,亮晶晶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是信任。反正白引这个大神看起来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冷哼一声就避开了飞沙走石,他这种对上鬼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凡人完全没什么好怕的。   像是忽然聚焦了,白引清寂的眸中亮起一抹光,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口,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头看着门洞,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真纯情,看起来也像是第一次恋爱的样子,言棋舔了舔唇,看着他唇角的弧度觉得心里痒痒的,盘算着什么时候来次深入的,嘴皮子和嘴皮子碰了碰那算吻啊。有丰富理论知识的某人的思绪已经跑远了。   现场诡异的气氛瞬间变成了粉色。   或许是察觉到风沙对两人并没有起作用,风忽然消失了,带走了周围所有的声音,整个院子里寂静无声,倒在地上的竹篓却依然在翻滚,然后忽然直直的飞了起来,朝着言棋的面门就撞了过去。   不带这样挑软柿子捏的,言棋凛起眉,转身一甩握成拳的手,从侧面击向竹篓,虽然他对付不了鬼怪,可这点物理攻击力还是有的,毕竟他也是个成年男人。   竹片编制的竹篓并不重,立马就在他的挥打下飞了出去,下一瞬,廊檐下的老玉米和辣椒一个个的炮弹似的飞射出来,这回是无差别攻击,玉米辣椒从四面八方袭向两人。   “走。”白引的眸光一厉,看也没看撞过来的暗器,牵着言棋的手抬步朝漆黑的门洞走去。   言棋也不多话,快走了一步和他并肩走着,飞射而来的东西带起的劲风刮得人生疼,却没有一个击中他的身体。   咻——   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言棋的身体顿了顿,回头一看,被他击飞出去的竹篓正悬空停在他眼前,离他的脸不过一拳的距离,而周围的老玉米和辣椒也悬在空中,像是谁忽然按下了时间的暂停键。   眼前忽然一黑,带着凉意的手掌掩住他的眼睛,顺从的闭上眼睛。   啪——   似乎有什么炸开的声音响起。   被睫毛划过的掌心一痒,白引看着言棋,他的手掌盖住了他半张脸,只能看到直挺的鼻梁和粉色的划拉着浅浅的弧度的唇,周围不论是竹篓还是玉米辣椒都已经粉身碎骨了,他慢慢的凑上前,再一次覆盖上了他的唇,柔软、温暖。他想,自己已经对这双唇上瘾了。   视觉的消失使言棋的其他感觉更加敏锐,唇上的触碰和鼻翼间熟悉的气息让他心中微微一动,白引的吻依然只是唇与唇的相触,像是在感觉什么的样子,这个想法在心中一转而过,言棋张开唇瓣,将舌尖探出口在对方的唇上划过,钻进唇瓣之间。   白引显然感觉到了这股温润,张开嘴放任他的进入,两人的舌尖很快缠绕在了一起,互相交换着对方口中的津液,啧啧的水润声在寂静的院中格外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诡异的地方亲亲真的大丈夫?!   ☆、第二十五章   两人正吻的难舍难分,呼吸急促,言棋忽然一把推开了白引,转身低头,手掌遮在鼻子下面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不慎吸入辣椒粉。   什么暧昧的气氛立马消失,他有些懊丧又有些尴尬的回过身,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就是没敢看白引的表情,接吻被喷嚏打断什么的太丧失了好么!   看言棋的眼角还挂着点生理泪水,鼻头微微泛着红,唇瓣被润泽的水嫩,看起来好像更加让人想扑倒了,虽然前两者是被辣椒粉弄飞,后者才是被自己……可是辣椒粉也是自己弄的,所以归根结底,言棋这个样子都是他白引造成的,某大神非常满意的点点头,嘴角还勾了点笑出来。   当然言棋是没有看到这个略欠揍的表情,如果他看到了一定是凑过去把白引也弄成自己这样来以牙还牙,不过很可惜他错过了白引这个表情,因为他终于想起被他们忽略了好久的鬼屋了。(鬼屋快感动哭了好吗)   黑漆漆的门洞就在白引身后,看不清里面的任何东西,像是无尽的黑洞,等待着任何进入的东西,将其吞噬。   明明是诡异恐怖的鬼屋,却因为白引站在门口,言棋一点也紧张不起来。   见言棋的视线越过自己看着后面发呆,白引无奈抬手,用指尖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动作非常温柔。   言棋红了红脸,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我们进去吧。”然后主动拉住白引的手往前走一步,临进门还特意停下来问了一句“这么进去没关系吧?不会只进不出吧?”   白引摇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言棋硬是从他的眼神里脑补出‘这点小意思本大神才看不上眼’‘小喽啰叫它有来无回’等意思,于是心里淡定了,大大方方的跨进了门槛。   出乎言棋意料的是,他本来以为这一进来就是乌漆抹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竟然亮堂的可以。   夕阳西下,面前一片波光粼粼,远方山峦迭起,身边一颗大松树……   “衔月湖?”言棋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白引又看了看周围,点头肯定道“衔月湖。”   环顾四周,白引应和着点点头,然后突眉头一动,抬头朝边上的松树看去。   顺着他的目光,言棋赫然发现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短发小姑娘正靠在松树树干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只小脚丫垂在半空慢慢晃荡着,嘴里哼着不知名歌曲的旋律,目光散散地落在远处的金色湖面上。   “小尘~”一声脆嫩的呼唤,一个西瓜头的男孩从边上的树丛中蹿出来,似乎没看到两人,直愣愣的跑过他们站到松树下,仰头望着树上的小姑娘。   原本有些游神的小姑娘顿时笑了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看着树下的男孩,过了一会儿道:“阿迪,你怎么才来啊,快上来。”   小姑娘的脸颊被夕阳罩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像是故事里的小仙女,男孩看得愣了愣,才挠着头‘哎’了一声,双手扒树,手脚麻利的爬了上去。   很快,两个小孩就肩并着肩坐在了树枝上,双手撑着树枝,两双脚丫微微晃荡着。   “……你怎么这么迟,我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我妈要我做完作业才肯放我出来。”   “……那你做完了?我一点都没写呢。”   “没,我怕你等急了,写了一半跑偷出来的。”   听着两人稚嫩的童言童语,言棋看了白引一眼,看他神色不变,刚想开口,就发现天忽然黑了。   大大的玉盘低低的挂在空中,亮的能看到天上的云朵。   树丫上的孩童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树下的少女。   短发少女坐在岸边的石板上,看着湖里静静盛开的睡莲,双脚浸入湖水中,心不在焉的划着波浪。   “尘。”有着黑色碎发的少年小跑着在少女身后站定。   “阿迪!”少女回头给了少年一个灿烂的笑容。   “尘,等很久了吗?”少年在少女身边坐下,伸手拦住她微凉的肩膀,语气中带着歉意。   少女想了想,慢慢摇摇头,侧头靠到少年肩上,深嗅了一口气,笑道:“第一名的味道啊~”   “你啊。”少年揉了揉少女的发,安慰道:“只要你努力,你也能拿到第一名的。”   “……不用安慰我~”过了良久,少女才拨着手指,慢慢的说道:“我是笨,永远吊车尾,不过我才不在意这个呢,爸爸妈妈说只要我开心就好!”她说着抬头笑了起来。   少年闻言也认真的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是啊,你开心就好。”   看到这里言棋眼中出现一抹疑惑,没等他想明白,天再次亮了,枯黄的落叶打着转落入湖面,只有那颗大松树依然着(zhuo)着深绿,看着树下的相拥亲吻的男女。   “尘,等我们到了年纪,你就做我的老婆吧。”长高了不少的少年抵着少女的额头轻声道。   “为什么要到了年纪才可以呢?”少女顿了一会儿问道。   “当然不是,现在也可以,尘,你要叫我老公。”少年失笑,诱哄道。   “阿迪,老公是什么?”   “老公啊,就是从今以后,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开心还是伤心,都能和你一起面对的人。”   “阿迪,你说的太快了,我听不懂。”   “没事,我懂就可以了。”   “不好,你再说一遍,慢一点,我能明白的。”   “……好,老公,就是……”   “她……是怎么回事?”听着少年耐心的重复着说过的话,言棋蹙着眉问道,他已经猜出这里是肖尘或者晋迪的记忆,从这几次的对话来看,肖尘似乎脑子有点问题?   白引显然也意识到了,他伸手抚上松树的树干,眼睛微微的眯起,过了半晌才收回手,“肖尘从小这里就不太好。”他指了指太阳穴“并不是傻,只是她的理解能力比常人慢好几倍,简单易懂的话或者事情她是可以解读的,不过复杂一点的句子或者事情,她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反映过来。”   白引解释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已经再次变换,世界变的亮白,大地银装素裹,皑皑的白雪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衔月湖周围也冻起一层薄冰。   一排脚印忽然出现在白净的雪地上,年轻的肖尘裹着厚厚的棉袄站在松树下,轻轻呼出一口暖气。   “尘。”很快晋迪就出现了。   “阿迪!”肖尘笑了起来。   晋迪握着肖尘的手呵了口气,一边替她暖手一边慢慢的说道:“我马上、就要去、市里、上班了,等我、工作稳定了,我们就、结婚。”   肖尘仔细的听着,然后缓缓的点头,“我会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之后是肖尘伫立在松树下的长久等待,周围人来人往,日升月落,花开花败,潮起潮落。   虽然在言棋看来只是画面的快进,可是他却似乎能感受到肖尘心中从来没有变过的信任和希望,她没有一丝动摇,只有一心一意的等待。   当衔月湖边的小草已经从嫩绿变成了深绿,远处山峦上的枫林火红一片,日光西沉,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晋迪终于再次出现。   “阿迪。”肖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晋迪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轻轻抱了抱肖尘,在她头顶吻了吻,“想我了吧。”   肖尘点点头,咧嘴一笑。   晋迪看了看四周,拉着肖尘的手:“走,去我家。”   肖尘歪了歪头,“湖不好?”   “看了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腻吗?”晋迪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再好看也不就是怎么一个湖,下次有机会带你去外面看看。”   肖尘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晋迪拉着走了。   “走吧,我有东西给你。”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言棋嗤了一声,不明意味的勾了勾唇。   “被斑斓世界迷住的人。”白引淡淡的道。   “人类不都是这样。”言棋耸了耸肩,“这姑娘惨咯。”   “看破红尘了?”白引侧头看了他一眼。   “是看多了。”言棋眨了眨眼睛,“按照这种套路下去,一定是负心汉和女二在一起。”   “这不是电视剧。”白引看了看天际。   周围忽然变成了室内,晋迪揽着肖尘坐在床上,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绒盒递给她:“送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肖尘的脸上有些茫然,看看晋迪再看看盒子,顿了很久才重复道:“礼物?”   晋迪点点头,把盒子打开,一条漂亮的铂金项链出现在肖尘面前。   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肖尘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项链,才开口笑道:“漂亮。”   “我给你戴上。”晋迪拿出项链解开扣子,环过她的脖子,然后把项链扣好。   给肖尘戴好项链后,他却没有立刻退开,靠的极近的脸颊相互触碰,在肖尘纯洁的注视下,他慢慢擒获了那双嫩红的唇。   “闭上眼睛。”晋迪的声音有些暗哑,伸手盖上了肖尘的眼睛。   “不是要我们看活春宫吧……”看着晋迪已经开始‘上下其手’,言棋抽了抽嘴角。   他话音一落,一串铃声忽然响起。   “叮铃铃~叮铃铃~”   周围已经变成了一个宽敞的大厅,中间是一张红漆木的八仙桌,最里面靠墙的地方是一排柜子,铃声是从柜子上放着的一个家庭式的电话里发出来的。   很快肖尘就出现了,她拿起电话的听筒,笑道:“阿迪。”   “尘,抱歉,我这里还有工作没做完,明天就不回去了,下次再去看你,不说了,我去忙了。”参杂着女子娇俏呼唤声的电话那头很快就只剩下嘟嘟的挂断电话的忙音。   肖尘拿着话筒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才把话筒放回原处,脸色也逐渐暗淡下来。   门外的太阳东升西落,画面再一次到了晋迪的房间,一个粉色的盒子和一对珍珠耳环被送给了肖尘,接下来又是云雨的前奏。   然后是大厅,电话……   几番轮转后,周围终于变成了另一个房间,房间的布置明显是一个女生的,房门忽然被打开,肖尘走了进来。   她慢慢的坐到床上,抚摸着手腕上的链子出了一会神,然后才解下来,从兜里拿出盒子把手链放进去,拉开床头的抽屉。   抽屉里放在大大小小十多个这样的盒子,之前那个红色和粉色的绒盒也在其中。   “不要告诉我一个礼物换一次那啥。”言棋无语的看向白引。   “没有意外的话,是这样。”白引的语气一点波动也没有。   “真傻。”言棋皱了皱眉,忽然话锋一转,“对了,我送你的簪子呢?”换了装后白引头上的簪子也不见了。   “……收起来了。”白引对言棋这么快就转换话题有些不适应。   “收在那里了?”言棋上下打量着白引,那样的大小,口袋里应该是放不下的啊,他又没带包,“是不是放在类似存储空间的东西里?”   “差不多。”白引模棱两可的道。   言棋也不纠结这个,拉住他的手,在他手心画着圈圈,语气忽然暧昧起来:“你看我也送你礼物了~嗯~”   白引的手一颤,反手扣住言棋的手腕。   房间里忽然闪过红光,原本素净的墙壁贴上了大红的喜字,肖尘一身红色旗袍坐在大红的被子上,一个和蔼的带着不舍的女声忽然隔着门板响起,“尘尘啊,早点休息,晋迪是个好孩子,你们也是从小的感情,嫁过去也不会吃苦……”   女声慢慢的说完后,肖尘才嗯了一声,关了房间里的灯。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肖尘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衔月湖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手边崭新的手机忽然响起了悦耳的铃声,她顿了顿,看到来电人,笑着按下了通话键,轻声道:“阿迪。”   “傻妞?”电话那头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带着恶意的嘲笑,“你就是迪说的那个要娶的傻子?我就想着这个备注是你。”   “……你是谁?”肖尘眨了眨眼睛,“我不傻。”   “我是迪的女朋友啊,他前些日子突然说要回老家结婚了,对象还是一个傻子,我不信就跟来了,没想到还是真的,虽然他说他爸妈也不喜欢你,等你生了孩子就可以和你离婚,不过我还是不高兴呢,即使我现在就住在他家里,所以想提前来和你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希望你不要介意,不过虽然说了这么多,想来你也听不懂吧,哈哈没关系,我们明天见,傻妞。”那边的自说自话很快结束,电话被挂断了。   肖尘垂下头,脸上变得有些苍白,良久才吐出一句:“……我不傻。”   手机被摔到地上,肖尘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在身上显眼的大红旗袍外套上了一件黑色大衣,悄悄的走出了家门。   天色已经黑了,肖尘顺着石板路走了很久,停在一户人家贴着喜字的墙外。   她抬眼朝二楼的一扇窗户望去,开了一半的窗户中出现一个女子的侧影,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青年从背后抱住了那个女子,两人慢慢相拥亲吻……   已经看不到窗户里的画面,肖尘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忽然笑了“我不傻。”   在她身后看着的言棋微微一怔,轻叹道:“太晚了。”   白引握住了他的手,低低的温度却在这个凉夜给他带去了一丝暖意。   他们又回到了衔月湖,肖尘脱了鞋,赤脚站在湖边,望着粼粼的湖面,眼中忽然挂下两行清泪,“对不起。”浪花涌起,人已没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空间再转,黑夜变成了白天。   热闹的衔月湖周围拉起了警戒线,肿胀发白的尸体被放置在黑色的装尸袋中,一对鬓角染霜的中年夫妇几乎哭晕过去,一身红色礼服的晋迪面色苍白地跪在一旁,双目无神的看着衔月湖,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喃喃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今天是尘嫁给我的日子。”然后他双目充血的打着自己耳光,“醒来啊!快点醒来!错过了吉时尘会生气的!快给我醒过来啊!啊!!!”   言棋看着把自己打的双颊浮肿,嘴角流血的晋迪,有些吃惊的道:“这样子不可能是演戏吧,难道他对尘是真的有情……”   白引淡然道:“那又怎么样呢,太迟了。”   “看来,这就是他的执念了,爱别离,求不得……”言棋说着,摇了摇头,感慨道,“这也算是自作孽吧,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住了眼睛,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人的通病啊。”   白引认同的点点头。   “这样说来颈姬就是肖尘了吧。”言棋客观的推测着,然后他发现周围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5D电影放完了?回忆杀结束,BOSS出现?   默默吐槽着,言棋紧了紧手指,吸了口气,凝神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的情况,一眨眼却发现他和白引又回到了肖尘家的院子里,对面斑驳的木门依然紧闭,屋檐下的玉米辣椒都好好的挂着,不远处的推车和竹篓也放置在原位,一点移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树叶在风的吹动下发出簌簌的响声,远处还传来模糊的笑闹声……   ……刚才是在做梦?   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言棋转头看向白引,“怎么回事?”   “刚才是怨灵造成的魔障,低级幻境。”白引扫了眼四周道,“最基础的一种就是人类所说的鬼打墙。”   言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靠近了点白引,道:“那现在?”   ‘咚、咚咚’没等白引答话,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吱嘎——’紧接是一声刺耳地木门开启的声音。   这声音听的言棋嘶牙咧嘴地在心里‘卧槽’了一声,瞬间汗毛耸立。   他忍不住在原地跳了一下,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转身对着门口方怒目而视。   苍白的脸色,青紫的可怖嘴唇,手里一捧艳的不正常的玫瑰花,这不就是那个渣男晋迪么?   此刻晋迪双眼泛着青光,对着言棋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她是我的,任何人都别想夺走她!”   “……什么情况?”言棋蹙眉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   “也许……他把王珊珊认成肖尘,把你当成情敌了。”白引不动声色地说道。   此刻晋迪已经站在了言棋面前,喉咙发出‘嗬嗬’的怪笑,伸出一只手快速地抓向言棋的脖子。   “真是病入膏肓!”言棋拧眉斥了一句,抬腿就踹,快准狠的正中晋迪小腹。   充满力量的一脚直接将晋迪踹了个狗啃shi。   “早干嘛去了,现在在这里失魂落魄找替身有个P用!”言棋冷哼道。   “闭、闭嘴。”晋迪灰头土脸地站了起来,手里的玫瑰却一片花瓣都没有掉。   言棋还想说什么,却因为忽然瞄到的影子停住了话头。   只见一个黑色背影站在被晋迪打开的院门口,大衣、黑发,一身冰冷的气息——是颈姬。   晋迪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猛的回过头,然后整个人都晃了晃。   颈姬在晋迪回头后,一声不吭地慢慢离开。   “尘!”晋迪转身追了出去。   “走。”言棋很快拉着白引跟了上去。   出了大门,才发现颈姬和晋迪都没有走远。   颈姬在慢慢向歪脖子柳树走去,青白的脚底留下一路水迹,晋迪亦步亦趋的走在颈姬身后,对周围一切熟视无睹。   “尘,嫁给我吧。”晋迪走到颈姬身后,举起手中的玫瑰,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只是那青紫的唇和惨白的脸色让他看上去格外可怖。   颈姬毫无反应。   “不会出人命吧?”言棋看着不远处的画面,低声问道。   白引摇摇头,“我应该说过,颈姬不沾人命,它要的只有爱人之心而已,之前的鬼打墙也只是它曾经的记忆而已,它已经不是肖尘了。”正因为不沾人命,前天夜里白引才没有对颈姬出手。   这时,远处的晋迪得不到回应,慌了神似的拉住了颈姬的手臂,转身站到颈姬面前,刚要说话,却在下一瞬睁大了眼睛,那睁眼的力道直接将他眼眶两边撕出了口子,黑红的血液顺着裂口从他眼尾两侧流下,凸出的眼珠毫不掩饰他的惊恐,青紫的双唇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浑身颤抖着,一直不离手的玫瑰也唰的掉到了地上。   “……”言棋这时想起白引对颈姬的描述,好像是没有头只有脖子……所以那渣男是被一根棍子吓尿了?……到底多可怕啊,他莫名有种去看上一眼的冲动。   白引完全理解不了这种时候爱人忽然泛光的眼神,那天晚上不还怕的很么。   “现在是亮堂堂的白天,和乌漆抹黑的晚上不一样,何况还有你这个大神在我身边。”言棋心有灵犀的解释道,说着还向前走了两步。   白引上前一步不赞同的拉住他,“还是别看的好。”看了会有心理阴影的。   言棋脚步一顿,看了白引一眼,这人清俊的脸上带着十分的认真,他心下一颤,转了转眼睛,后退一步站到白引身边,扣紧五指,才朝不远处的颈姬和晋迪看去。   此时晋迪保持一脸见鬼的表情(虽然他现在的形象看上去更像鬼),颈姬伸出右手按在晋迪的心口,发黑的指甲和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然后停顿都没有的一下子没入晋迪的胸口。   !!!   言棋只觉得眼前狂奔过一万只羊驼,等羊驼跑完才发现晋迪胸口没破洞也没流血,颈姬的手像是幻影一样插-进了晋迪的身-体。   晋迪的脸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张嘴像上岸的鱼一样费力的大口呼吸着,几乎可以看到他脸上突突跳动的青筋。   颈姬的手在晋迪的身-体中停留了五六秒,甚至可以看到它还做了个搅动的动作,等它的手抽-出时,一颗血色的和蓝莓差不多大小周围的东西被它捏在指间。   “那就是人类的爱人之心。”白引适时地解说道,“颈姬以此为食。”   应和着白引的话,颈姬捏碎了那颗血色的东西,一阵血色的雾气飘散开来,包裹在颈姬周围,然后被吸收一样的很快就不见了。   一起消失的还有颈姬的身影。   而晋迪像是刚睡醒一样,迷迷蒙蒙的一脚踩过地上的玫瑰,朝另一个方向的小巷走去,直到快转弯了,才一个激灵的回过了神,莫名其妙朝四周看了看,又捂住心口拍了几下,摇摇头走远了。   “这就没事了?!”言棋走到歪脖子柳树下看着那瞬间枯萎的玫瑰有些无语。   “爱人之心,不止是人类自身心中的情感,还包含接收的他人付出的情感。”白引看着晃动的柳条淡淡道,“晋迪的执念来自于心中强烈的情感,那些产生执念的因消失了,执念这个果也就没了。”   言棋闻言心中一动,“那他以后不是……”   “孤独终生。”白引淡然道。   “好吧。”无事一身轻,言棋耸耸肩,也不同情晋迪,不都是自己作的么。   “现在没任务了,我们再去其他地方逛逛,我出来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地方可以坐船。”   “好。”白引笑了笑,也没有解释其实颈姬一般吞噬他人的爱人之心是不用取出那颗‘因’的,只要‘因’在,情感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出现,但是‘因’消失了,情感的‘果’就不会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休息快一个月,轩终于来更新了_(:з」∠)_大家么么哒!   ☆、第二十八章   接下来几天没再发生什么意外,等两人从衔月古镇依次转去另两个早前选好的景点、玩够回程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车道旁橙黄色的丹桂已经爆出了密密麻麻的花苞,几朵等不了黑夜的急性子已经迫不及待绽开了,淡淡的香味飘散开来,从半开的车窗中滑入车内。   “真香,秋天到了。”言棋深吸了口气,有些疲惫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家里的丹桂也应该开了,过几天可以弄点桂花糯米藕来吃,不知道章警官会不会做。”   “……”   没有等来白引的接话,他转头看了眼副驾驶,发现对方阖着眼靠在椅背上,好像已经睡着了。   算起来这还是言棋第一次看到白引的睡颜,阖上的眼帘遮住了那双格深邃的黑眸,两缕长发落在脸侧,薄唇微微抿着,看起来意外的乖巧,一点也没有清醒时的那种气场。   无声勾了勾唇,言棋转开眼继续开车。   终于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了,白引在车开进车库的时候睁开了眼,看见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时顿了顿。   其实他一直醒着,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可偏偏在言棋趁着红灯给他盖外套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没有动。   “醒了?”言棋一边归档一边道,见白引看着自己的外套发愣,摸了摸鼻子说,“虽然知道你可能不需要,不过……”   “要的。”白引没等他说完,抱着外套朝言棋认真道,然后打开车门自顾自进屋了。   唉?言棋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钥匙也没拔就从车里出来,望向白引离开的背影,果然看到了一双通红的耳朵……这是害羞了?!   居然会害羞。   言棋乐了一会儿,才干咳一声整了整表情,拔下车钥匙,又从后备箱拎了行李追了上去。   一楼没人,但生活痕迹还是很重的,章闻人和楚肖应该还没下班,白引也不在,看来是回房了。   在客厅停了一会儿,言棋也直接上楼了。   回到自己房间才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房间里一切正常,也没什么灰尘,张阿姨一直都打扫的很认真。   床头的歧路灯也安安静静的放着。   想到这盏灯也算是自己和白引的媒人,言棋的眉梢扬了扬,随手把行李朝柜子一丢,一边脱衣服一边进了浴室。   上上下下洗了个干净,再泡了四十多分钟的温水浴,旅途的疲惫纷纷涌了上来,他几乎是眯着眼睛走出浴室的,最后往床上一倒,很快就睡死过去。   隔壁客房。   如果言棋进来就会发现里面除了在床头柜上多了一盏和他房间里一模一样的歧路灯外,其他所有摆设和白引来之前相比没有丝毫变动,像是从来没有住过人一样,而此刻房内也不见白引的身影。   忽然,这间房内的歧路灯光华大放,一道流光从灯芯向外划出一个弧度,白引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房内。   他手里依然抱着言棋的外套,在原地静默一会儿,终于把外套往往歧路灯那里一丢,转身朝空白的墙壁走去。而他丢出去的那件外套已经消失了。   客房和言棋的卧室只有这一墙之隔,白引唇角挑起一个弧度,从容穿过墙面。   言棋趴在床-上,怀里抱着被子,脸被压的微微变形,还打着轻微的鼾声。   看来是真的累了。   白引捡起掉在地上的浴巾站到床边,手掌拂过半干的头发,很快让那头黑发变得蓬松柔软。   他定定的看了言棋一会儿,转头望向床头的歧路灯,眸色渐深。   ………   言棋是被饿醒的,睡眼迷蒙的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晚上九点了。   半坐起身,抓抓头发揉揉脸,好不容易醒了神,才察觉到床上还躺着个白引。   头侧对着自己,目光清晰,长发柔顺的压在身下,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都没扣,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皮肤,双手非常规矩的放在小腹上,长腿也放的笔直。   见身边的人醒了,白引眨了下眼睛,就要起身。   言棋想也没多想就翻身压了上去,抵着白引微凉的额头调笑道:“这是主动躺平的意思么,嗯?”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声音沙哑低沉,听上去多了几分暧-昧。   看着身下白引微微发红的脸,言棋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突然觉得自家大神好可爱=w=!#   #上次被成功反调戏的自己一定是姿-势不对!#   被压着亲的白引很快反应过来,抬手扣住言棋的肩膀,张嘴回应。经过小半个月的熟悉,他已经可以很娴熟的回吻了。   在熟悉的私-密空间,和恋慕的情人热吻,言棋渐渐有些情-动,有意无意的向下亲去。   咕——   大声抗议的胃让他的动作一顿,在肖想已久的锁骨上使劲嘬了一口,才颓废的翻身躺倒在床上,抬手盖住眼睛。   白引已经起来了,从容不迫的扣上衬衫扣子,整了整衣领,眼中带着点笑意,道:“饿了?下去吃饭吧,晚饭还给你热着。”淡然的声音温和了几分。   #莫名的羞耻感!#   言棋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无言的翻身下床,挑出条黑色的内-裤穿好,再套上睡袍,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已经吃过了吧。”   “七点二十分回来的,就你还没吃。”白引走到他身边。   “你吃了没。”言棋道。   “食物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说着白引话锋一转,“我陪你吃。”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楼下,章闻人和楚肖在客厅看整点新闻,相互打了个招呼,两人坐到餐厅吃饭。   整点新闻放完,楚肖立马拉着章闻人围到餐桌边,眼巴巴的看着言棋,隔一会儿偷瞄一眼白引,然后继续盯着言棋。   不过言棋和白引两人的定力也是非同一般,在这么赤-裸-裸的目光下也毫无压力,用餐节奏掌握的相当好。   看楚肖还在盯,章闻人有些无语的拍开他拉着自己胳膊的手,起身进了厨房。   眼看着楚肖的眼睛都快变成竖瞳了,言棋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笑道:“楚警官有什么事情吗?”   “这么客气干什么!叫我楚肖就好!来来来,我来收拾!”楚肖抢过言棋手里的碗筷,麻溜的跑进厨房,很快端着两只盛满温牛奶的马克杯出来,递给两人。   章闻人哭笑不得的跟在他身后,手里端着自己喝的绿茶。楚肖拿的牛奶自然也是他刚才热的,这货有事求人,他自然也要帮衬着点。   “楚肖,想说什么事?”四人在客厅沙发坐定,言棋又问了一遍。   “咳咳,那个啥。”楚肖清了清嗓子,不知道从那里变出一张请帖递给言棋,“我家里的大伯的女儿要成亲,啊不对是结婚了,我想请你去做个客,吃喜酒。”   大红色的请帖做的非常精致,封面两个角上是镂空的花藤,正中间两条尾巴交缠在一起的蛇围成一个心形,背后是大片的金色玫瑰纹路,心形的两瓣也是镂空的,露出两个毛笔写的名字——楚莹&腾盛   言棋一边看着请帖一边故意道:“你堂妹结婚为什么请我?这两位新人我都不认识吧。”   “你可是我和闻人的救命恩人啊!又借我们房子住!多好的人啊,我家人早就想见见、你了,这不刚好这次有喜事!自然要请你,婚礼在妖界举办,也算是个大活动,错过可惜了!”楚肖赶紧说。   “去妖界?”言棋喝了口牛奶,状似考虑的沉吟着,悄悄看了眼白引。其实他已经猜到楚肖邀请的多半是白引,但又不敢直接去请,才这么拐弯抹角的找上自己。   白引,究竟是什么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以下小萌物的火箭炮!   青争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4-10-29 09:14:55   扑街_(:з」∠)_   ☆、第二十九章   出于私心,言棋最终接受了赴宴的邀请。   请帖里的地址和日期看上去和人类的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日期是只写着阴历,向楚肖确定了婚礼定是在一个多月后的周六,他就暂时将这件事放下了。   在家又休息了一天,言棋就重新开始接活赚钱,毕竟他已经是个独立的成年人了,啃老这种事简直羞耻。   这一回他的作息显然要比以前正常好多,有白引在一旁看着,除非他真的灵感爆发到停不下来,否则这位大神立马带着他幻影移行,有一次甚至因为过了饭点被直接带到厨房而惊鸿一瞥到了章闻人和楚肖的现场,瞥到一眼的原因还是因为白引一秒意识到撞破之后立马消失了,徒留言棋一个人尴尬的面对相连的两位房客,好在又是一秒后楚肖就带着章闻人也瞬间不见了。   之后几天吃饭的时候,就看到章闻人每天一杯雄黄酒,楚肖躲在最远的位置巴巴看着他。   言棋看着有趣,下意识朝白引望去,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两人相互对视了好一会儿,突然就都不好意思起来,一个摸了摸鼻尖,咧嘴一个劲的扒饭,一个垂眸盯着自己碗里的饭,微红着耳廓安静吃食。   又因为章闻人和楚肖只负责早晚餐,午餐需要言棋自己解决,还被他发现了白引居然会煮饭烧菜这件意料之外的事。   一个星期工作时的正常用餐让言棋很快习惯起来,到点基本不用再被强制转移,而且最近几天订的外卖特别对胃口,因此这天中午他早早的下了楼,结果看到了厨房挽着袖口切菜的白引,登时愣住了。   在他看来,白引这样神秘莫测见鬼杀鬼的大神,根本不可能具备烧菜这种普通人类的技能!   可现在,窗明几净的厨房里,一身白衬衫陪着米白色休闲裤的白引站在黑色大理石的料理台前,袖子挽起,一只手按着案板上的蔬菜,纤长的指节握着菜刀,快速精准的切下,扎成马尾的长发垂在身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俊的侧颜,眼神专注……   这看上去不太真实的一幕让言棋心头有些触动。   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加起班来没日没夜,那时候家里条件还不富裕,父母两边都有好几个兄弟姐妹,长辈顾不过来,也没钱请保姆,一年级被领着认了学校的路后,他就开始自己上学,学着自己煮简单的食物,父母看到后非常高兴,一边夸着自己儿子多么聪明能干一边心安理得的继续忙碌。   那时言棋没什么感觉,除了在学校里必要的交际,基本上都是沉默的状态,当然沉默并不是指孤僻,他也会爬树翻墙,跟着一大伙人出去玩,玩的开心了会放声大笑,但理智总是能很快占据上风,让他安静下来。   这样的情况在初中之后才得到了些许改善,学校的图书馆让他着迷,科学、名著、童话、军事、杂谈……什么种类的书籍他都爱看,他对世界最初的认识便是从那些书里得来的,因此得知交际的重要性,参与集体活动,学会打篮球等运动,甚至认识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好兄弟。   但本性难移。   随着年龄的增长,即使因为各种因素让他不得不开朗起来,他内心始终更喜欢一个人呆着,无论是看书、锻炼还是工作、上网(或许在网路上会更活跃一些)。所以直到现在他的朋友也还是只有那两三个,虽然会保持定期的联络和聚会,但不会过分热情。   而从小的独立让他很难与父母交心,他尊敬他们、崇拜他们、仰慕他们以及爱他们,却不愿意坦露任何关于自己情绪的事情,而他的父母更不会察觉到。   过去的经历影响人类对未来理想伴侣的标准,在言棋心中,一个愿意和他安静的呆在一起不会感到尴尬和无趣;可以每天一起做菜吃饭;在一张床-上能让他安心深睡的人,就是理想型。   而白引除了人类这个身份不太对以外,其他条件都很符合,特别是现在这样认真做饭的时候。   这让言棋觉得温暖和满足,情感的波浪冲击着神经,这一瞬间他甚至痛恨起自己的理智,因为他并不看好他们的未来,他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寿命有限,而白引已经有上千岁,未来更加不可测。   言棋深知自己的性格,表面对他人的淡然无害只是因为不在乎,一旦把人放进心里,骨子里的占有欲就会浮上水面。   “饿了?你先盛饭,只剩最后一个汤了。”白引早就知道言棋的到来,见他站在门口也没说什么,直到切完手里的菜,将菜刀洗干净放回架子上,才温和地开口道,说完又接着转身放汤去了。   也许自己过于杞人忧天了,看着如此居家人妻的白引,言棋在心底自嘲自己想太多,笑着应了声,拿碗盛饭。   这顿午饭吃的有些撑了,言棋拉着白引去后院转圈消食,顺便喂喂鱼。   中午天依然热着,好在院子里两颗合-欢树枝叶足够茂盛,走了几圈,两人就在亭子里坐下了,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不知道是不是有白引这位大神在的原因,四周没有什么虫鸣,从桂树上被吹落的小花朵飘进蜿蜒的溪流中,点缀着清澈的溪水,锦鲤努力摆动鱼鳍逆流躲在阴影下,连风都变得温柔,这是一个宁静的午后。   目光落在虚空发了会儿呆,言棋回过神,忽然拉过白引的手,碰了碰对方的指尖,然后勾着他的食指,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白引看了眼两人相勾的食指,直接开口:“你想知道什么?”语气十分温和。   言棋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不是能读心吧?”   白引摇摇头,却说:“我不会对你用那种能力的,但依我对你的了解,却是可以猜到一点,你问吧?”他又说了一遍。   见转移话题失败,言棋也不恼,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忽然安下心来,唇角上扬道:“不问了,亲自揭开谜底更有情-趣不是吗?”他说着站了起来,同时扣住白引的五指将他也拉起来,吻了吻他的唇,“有点想睡觉了,一起午睡一会儿怎么样?”合理的作息更能提高工作效率,忙碌了几天,手上的项目接近尾声,他也放松下来。   “好。”白引当然不会拒绝。   “话说回来,妖族结婚收随礼吗?楚肖他家那个婚礼就在这几天了吧。”   “不收现金,收礼。”   “礼物,肯定不是那些商场里卖的东西吧,古董?玉石?哎,得好好想想,家里有的都是我喜欢的,根本舍不得送,不然明天我们去一趟古玩市场看看?”   “不用那些,我有准备。”   “是什么东西?”   “很普通的东西。”   “……居然卖关子,好吧,总会知道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好冷,文也好冷……没什么码字的动力┭┮﹏┭┮   【注:言棋想问的是白引的身份】   最后感谢以下小萌物的地雷~(づ ̄ 3 ̄)づ   阴玄澈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11-03 00:36:55   ☆、第三十章   把终稿发给甲方确定之后,言棋总算又清闲下来,便顺势将书房大扫除了一番。   隔天就是楚肖堂妹办喜事的日子,言棋怀揣着对妖界的期待,一早躺到了床-上。   楚肖已经带着章闻人提前去了,并告诉言棋拿着请柬就可以到目的地。   言棋闭着眼睛回想着楚肖的话,翻了个身打开床头灯,拿起柜子上的请柬,借着温暖的灯光又看了一遍上面的字:   送呈恩人言棋先生齐家:   小女楚莹&腾盛喜结连理,荷蒙厚仪,谨订于阴阳历寒露日晡时,席设楚宅,喜酌候教。   楚伯阳谨邀。   寒露是明天,晡时的意思也查过是下午三点到五点,人物和时间都有了,可地点……就写了个楚宅。   ‘拿着请柬就可以到目的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门钥匙?   把请柬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确定看不出任何花来,言棋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绪,随手放好请帖,一翻身扑倒在床-上。   静了十多分钟,他终于认命,翻身坐起,发了一会儿呆,随意套了一件T恤,出房门开了灯往阁楼走。   十月的晚上已经开始冷了,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因为骤降的温度纷纷缩紧,言棋打了个寒战,加快脚步。   匆匆取了楚肖之前送的那只怀表握在手心,他几步跨下阁楼。   路过白引房门的时候,言棋忽然停下脚步,想起自己到现在还没进去看过白引的房间。   怎么说自己和大神的关系也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进去偷袭…啊是看一眼应该没关系吧。   摸了摸鼻子,言棋犹豫了一会儿,把手放到门把上,轻轻吸气,然后将门开了一条缝。   等了几秒,没听见任何多余的响动,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窗帘将窗户彻底掩盖,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一道从门缝中漏进去的光落在地板上,安静的像从来没有住过人。   言棋眨眨眼,站直身体,径直推开门。   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床头却多了一盏非常熟悉的琉璃灯。   眉头微蹙,他几步走到那琉璃灯盏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又摸了摸表面的纹路。   一股巨大的吸力忽然从相触的指尖传来,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再次站稳,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言棋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漆黑而空旷的街道上,四周寂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雾气,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迷茫的在原地转了一圈,言棋忽然发现远处出现一点朦胧的光晕,那光晕悬浮在半人高半空中,似乎在慢慢接近。   铃——   铃——   随着光晕的出现,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一个空灵的声音,有点像铃铛,又有点像铁链在碰撞。   光晕越来越近,一个比夜色更黑的轮廓也渐渐出现。   言棋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一下子炸开了。   忽然,一道微凉地鼻息喷在后颈上,他瞬间僵住了身体。   “你怎么在这里!”熟悉的带着冷意的声音骤然响起,言棋的手腕被握住,整个人被扯地一个踉跄。   忽如其来的白光让他忍不住遮住了眼睛,再抬头,他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里,房门紧闭,房间里的灯已经被打开了,亮堂堂的,而白引正拽着他的手腕站在他面前。   思绪有一瞬间的恍惚,言棋下意识的朝床头看去,和他买来的那盏被白引称之为歧路灯一模一样的琉璃灯安静的放置在那里,连下面的灯架也是相同的。   “这个是……?”他转向白引问道。   “不冷吗?”白引淡淡地看了眼那盏灯,紧了紧手,把言棋拉到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然后盖好被子,才回道,“你那盏是真品,这盏灯是我幻化出来的,做个念想。”   言棋的注意力却被温暖的被窝夺去了,他把手里的怀表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一下扒-掉身上硌得慌的T恤丢了出去,又在被子里蹭了蹭,才看着天花板奇怪道,“你刚才不是不在吗,怎么被子里还是暖的?”   白引伸手打开床头灯,然后关掉大灯,道:“只是一点小把戏。”   言棋静了一会儿,转头看着白引,道:“……每晚都出去?”   “嗯。”白引的睫毛颤了颤,缓缓闭上眼睛。   言棋的心里有些复杂,最终还是无声一叹,在被子里的手动了动,握住白引的手,十指相扣,道:“睡吧,晚安。”   “晚安。”屈起手指,白引闭着眼睛道。   温暖安静的环境让言棋很快有了睡意,慢慢陷入沉眠。   夜渐深,等身边的呼吸趋于平稳,白引睁开眼,侧头看向言棋,黑色的眼瞳闪烁了一会儿,轻轻凑过去吻了吻对方的唇,复又躺下。   ………   次日清晨,言棋醒来的时候,发现白引正在看他,两人靠的极近,肌肤帖在一起,暖的惊人。   心中一动,他翻身压了上去,手插-进白引的发间,抵着对方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鼻尖,唇已经触在一起。   赤-裸的胸膛相叠,早晨的勃-发相互抵着,一个湿润的早安吻后,渐渐平息。   “早。”言棋翻身下床,走进浴室放水。   白引躺着发了会呆,才低声应道,“早。”唇角的浅笑一闪而逝。   一天过的很快,看时间差不多,言棋换了一身正装,整了整领带,将怀表放进衣襟下的口袋里,才拿着请柬走到客厅。   白引早就在了,看到身着正装的言棋,一下子怔住了。   正装是最能体现男人魅力的服装,一双黑亮的皮鞋踩出结实的步伐,笔挺的西裤衬的双腿更加修长,衬衫西服烘托完美的身材,领带和袖口更是增添了几分成熟的气质。   穿着正装的言棋表情也正经了许多,见白引看着自己发呆,他轻笑一声,走到白引面前,吻了吻他的唇,压低了声音道:“看傻了?”   白引不自在的别开脸,耳根一下子蹿红了。   这么大反应?   言棋摸了摸鼻子,有些好笑的退开一步。   自己好像在这人面前越来越不淡定了,白引想着,恢复了高冷的表情,手一挥,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和言棋同款的正装。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我来了~大家么么,十二月结束前完结本文!   ☆、第三十一章   日头偏西,点燃大片的火烧云,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染成了瑰丽的橘红色,美的令人心惊。   逢魔时刻。   言棋在白引的示意下和对方一起把手放到了请柬上,只见请柬上的画着的蛇忽然活过来似的,一下子蹿起来在他们的食指上咬了一口,言棋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指尖的刺痛感还在,可当他检查的时候,却没看到任何伤口。   就那眨眼的功夫,请柬上忽然红光大放,将两人彻底笼罩。   待红光渐渐消失,周围的景色已经变了。   他们站在一个四角亭中,周围都是青葱翠绿的树,不远处还有十多个相似的亭子,大约呈扇形分布在周围,每个亭子都有一条石板路连接着通向中心的环形石廊,然后从另一端分出两条截然相反的中间隔着一个大湖的路延伸向远方。   环形石廊中间是个用栏杆围着的荷塘,明明是十月份,可池塘里依然盛开着荷花,还有几尾锦鲤在清澈的水中戏水。   天空像是被今日的喜事所渲染,依然是通红一片,为白色的石路带去几分暖色。   言棋呼吸着沁人心脾的空气,从眼前奇异的景色中回过神来,又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亭子,眼里忽然装满了笑意。   他拉住白引的手,笑道:“有点像从传送阵进游戏里的副本。”   “那你可以把这一次当做系统任务,成功后可以获得声望和蛇族的友谊。”白引一本正经的回道,眼中却闪着灵光。   “是夫夫任务才对,完成后增加亲密度。”言棋戏谑的眨了眨眼睛,不等白引反驳,拉着人走出亭子,朝远处的环形石廊走去。   环形石廊另一端有两条路,不过左边那条的廊柱上都挂着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要走哪条路一目了然。   等两人走进左边的石廊后,白引便开口解说:“这里是人界通往妖界的一个入口,左边通向居住区,右边则是可以直接进入妖市,相当于人界的商业区,不过妖市更为危险。”   见言棋的眼睛亮了几分,白引忍不住道:“等婚礼结束,可以去妖市逛逛,妖市是彻夜不息的。”   “不是很危险吗?”言棋故意玩笑道。   “我自会护你周全。”白引却回答的异常认真。   “……”胸口好像是被热水烫了一下,酥酥痒痒的,不断散发着暖意,言棋沉默了一瞬,转了话口,“那要是看中了什么东西可不可以用RMB买?”   “用金银玉石付账,也可以以物易物。”白引眉梢动了动,却没有说妖市中有兑换钱币的商行。   “……?!”虽然言棋没有说话,但他瞠目的表情也足以体现他的惊讶。   “这些方便流通。”白引解释道,“不用担心,有看中的东西最好,算是我的回礼。”礼当然指的是他之前收到的古簪。   “……好吧。”言棋也没多纠结,看白引这么风轻云淡的样子,想来那些金银玉石对他来说也不算负担。   白引唇角微扬,不再说话。   两人静静的走了一会儿,言棋忽然慢吞吞道:“我们是不是走的有点慢?会不会迟到?”他们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接近五点了。   说着他掏出手机,发现时间和来之前看到的才差了一分钟,而且没有信号。   “人界计算时间的工具并不能在这里发挥作用。”白引说着又加了一句,“副本中不能和外界联系”。   “原来是不在服务区。”言棋把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顺手放进裤袋,想了想掏出怀表,发现短短的时针依然在顺时针方向的第二和第三个大刻度中间,分针偏向这两个大刻度内第三个小刻度的地方,秒针却停止了转动。   这回他是真的奇怪了,从楚肖那里拿到着表的时候,时针就是这个位置,而分针也只是移动了一点点,而秒针是一直在以一定的速度转动的,那时楚肖说这表显示的是妖界的时间,他也就没多想,可现在到了妖界怎么反而连秒针也不动了。   他带着疑问向身边的白引表示了自己的困惑,“楚肖不会是拿了个坏表给我吧?”   白引眸色一深,不置可否的沉吟了一会儿,道,“拿给我看看。”   言棋依言伸手,白引接过怀表,一边看一边走着,忽然阖上盖子,将怀表往自己裤袋里一塞目光落到远处,“先放在我这里,婚礼快开始了。”   说是这样说,可一点加快步伐的意思都没有。   言棋狐疑的看了白引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两人以散步的方式慢慢向前走着。   远处渐渐出现一些房屋,大多都只有两三层高,飞檐兽脊,看起来更像古代的建筑,并不密集,却井然有序。   还没走进街道,就可以隐约听到一些声响,说话声,鼓乐声,还有鞭炮的声音,还能看到远处半空中飘着巨大的一圈红灯笼——不出意外那里就是今天办喜事的楚宅了。   等到了临屋的街道上,言棋终于在来妖界后第一次看到了妖。   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人形的样子却或多或少带着属于妖的特征,各种形状的耳朵、尾巴,或者爪子,穿的衣服也是五花八门,好像各个年代的衣服都有,古装、肚兜、旗袍、军装等等……简直像动漫展。   除了这些孩子,其他成年妖都是完整的人形——至少从外面看都和人的样子无二,除了他们的眼瞳大多都是异色的竖瞳。   当然穿的衣服也各有不同,不过大部分都是现代的装束,因此西装革履的言棋和白引混在其中也并不显眼。   只是白引的气场过于强大,刚开始周围的妖少言棋还不觉的,等走到楚家大宅附近,在半个街道都被放着的酒席占去了位置,妖也越来越多的情况下,两人周围却出现了近一米的真空,直面遇到的妖都会向白引施礼然后避开。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有一万五的榜单,会勤快起来的~大家么么!   ☆、第三十二章   即使没有靠近,言棋还是感受到了那些妖投注到自己身上特别是和白引交握的手上的目光。   面不改色地用余光扫过周围那些妖的脸,虽然大部分都微低着头,但他还是看到了那些妖脸上的敬畏和惊疑。   他侧头看了眼习以为常一脸淡漠的白引,微微紧了紧手。   白引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手上的力道,转头的时候脸上的冷意瞬间化开了,扣紧手,递给了言棋一个疑惑的眼神。   言棋的心忽然定了,他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回以一笑。不论白引的身份如何,至少这一刻他们还在一起。   走过一条长长的流水席,两人终于到了办喜事的楚宅门前。   楚家大宅就像电视里放的那种古代的大宅院,门口一左一右放着两座蛇形的石像,巨大的贴着囍字地红漆正门大敞,上方一块写着楚宅的蓝底金漆字门匾。   门匾下面是红色的喜绸,两边高高的悬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最两侧还有两挂长长的鞭炮,一条两米多宽的红毯一直从门口延伸到正屋内堂。   透过大门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极大的院子,院中两边同样摆满了酒席,再向里就是正屋,可以看到正厅里聚满了许多人。   白引和言棋还没走近,楚肖就从门口的一堆人里迎了上来。   “白大人、言先生,你们终于来了。”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族长已经等候多时,两位请。”   白引微微颔首,一言不发的带着言棋往里走。   言棋倒是一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楚肖这么官方的样子。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楚肖在偷偷向他眨眼睛,然后做了个苦逼的表情。   忍住了嘴角的笑意,言棋点点头,跟着白引往前走的同时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章闻人的身影。   三人踏着红毯一路走到正屋门口,一个红光满面的中年男人就带着几个人迎了出来。   楚肖对来人叫了声“大伯。”然后乖乖退到一边。   那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喜色,恭敬的带着众人向白引行了一礼,“白大人、言先生,鄙人楚辉,这是内人,小女和女婿。”他指着身旁的妇人和两个年轻人介绍,接着道“多谢两位对肖小子的救命之恩,两位能来参加小女的婚礼,真是不胜荣幸。”说完又是一礼。   白引的目光扫过面前众人,淡淡点头,道:“举手之劳,蛇族族长还有诸位,不必多礼,白某在此祝两位新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说完,他翻手将一个紫红色的木盒打开,递了上去。   打开的木盒中是一对系着同心结的玉佩,精雕细琢地玉佩散发着温润的光晕,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哈哈哈,借您吉言。”楚辉笑着拱手,新娘楚莹在父亲楚辉的示意下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接过木盒,莲步到后面,郑重的放在准备好的托盘上,让心腹仆人带下去。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许多,悬在半空或者挂在门上、树上的红灯笼都在一瞬间亮了起来,门外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暂停的鼓乐唢呐声也重新奏起。   “吉时将到,两位里面请。”楚辉做了个请的动作。   跟随着众人走进屋里,宾客都已经在两边站好了,言棋跟着白引站在左边第一排,楚辉和楚夫人坐到高堂位,两位新人一左一右站好。   一人高唱“吉时到——”   就一眨眼的时间,仿佛一阵清风拂过,所有人身上的衣服都变成了古装。   新娘一身火红的嫁衣,头戴凤冠,矜持微笑,新郎穿着一身得体的红袍,长发金冠。   堂中-央的新人已经开始行礼,言棋的注意力却不在那里。   白引已经是一身白衣,骨簪束发,而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靛青色长袍,连鞋子都好像变成了布靴,头发似乎也变长了,沉甸甸的感觉。   柔软丝滑的内衬贴着皮肤,只让人感觉浑身一凉,幸好内裤包紧的感觉还在,不然他真的要尴尬了。   礼成之后就是入席吃酒的时间了。   白引被请坐在最中间的主人席,言棋自然跟着坐过去,除了楚辉和新郎敬了两杯酒外,就一直是默默吃东西了,好在桌上的食物精致又美味,一顿饭时间也不难熬。   白引就在那里干坐着,不时给言棋夹点菜,等言棋吃饱,就率先带着人告辞了。   两人出了灯火通明的楚宅,拐进一条无人小巷,言棋才终于放松下来,抹了把僵硬的脸,呼出一口气,“失策失策,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楚肖,大神你简直就是个聚光灯,我都要以为他们是FFF团想烧死我们了。”   白引顿了顿,问道:“什么是FFF团?”   “额……大概就是看见秀恩爱就要举起火把和汽油开烧的一个特殊团伙。”言棋沉吟一会儿回道。   “我们在秀恩爱?”白引的声音非常无辜。   将交握的手举到两人面前,言棋道:“除了吃饭的时候,它们还没分开过。”顿了顿,“而吃饭的时候,一直在给我添菜的人是谁?”虽然语气无奈,可直视白引的眼里却都是笑意。   “哦。”白引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微微转开了目光,却没放开手。   顿了顿,他道:“走吧,我们去妖市。”   耳朵变成粉色了!言棋跟在白引身边,内心有个小人在嚎叫,好想把大神就地正法啊啊啊!   话说昨晚已经同床共枕了一次,接下来如果每晚都能……那么离把大神吃到嘴的日子还远吗?!   X虫上脑的言棋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口水分泌极速增加,然而最后的一丝理智让他忽然想起,白引似乎每晚都出去。   他只知道大神的名字和那一串数字一样的年龄,其他什么也不了解,这个事实让他忽然像被浇了头冷水一样,熄了内心的火焰。   他想,回去以后,他们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变勤快了有木有(*/ω\*),打滚求收求花求动力~   PS:言棋攻已定不动摇~   ☆、第三十三章   顺着这条小巷拐出去,就又到了一条大路上,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上的一轮圆月,同样是冷白色的,外面却多了两层明显的光晕,一层蓝色,一层红色。   除了月亮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星星,夜空是墨一般的黑。   两边是低矮的楼房,每户人家门前的屋檐下都挂着灯,造型各异,花样百出。   言棋本来想拿出手机来拍照,不过被白引阻止了,原来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照不出来的。   熄了拍下来的心,言棋就看的更仔细了,结果就是越走越慢。   白引也没说什么,只是配合的慢下了脚步,权当饭后散步。   这么走走停停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两旁的房屋越来越稀疏,路渐渐变成了上坡。   房屋的终点是一条极宽的江河,望过去可以看到对岸星星点点的灯火,人影憧憧,看上去热闹极了。   河两岸种满了柳树,一盏盏暖色的灯从树之间亮起,一座拱形石桥连接着两岸。   走过长长的石桥,鼎沸人声一下子蹿入耳中,一个个小摊,千奇百怪的物品,全部映入眼帘。   临街的小摊摆的东西都是一目了然,有笔墨纸砚、琴棋书画、刀枪剑戟等等这些很常见的。   也有的言棋一点也不认识的,什么奇怪棱角的石头珠子,长相怪异的植物,颜色诡异的液体,一个字都看不懂的泛黄书籍,还有不知名动物的骨头、眼珠、指节等等身体器官。   小摊后面的商贩也是长相各异。有动物类的,长着牛头的、蛇身的、虎爪的等等;植物类的,手是枝条的,下半身是树桩的,头上开着花的等等;还有不知名类的,浑身是火的,罩着黑布的,整个骷髅的等等。   看的言棋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幸好身边有个好像无所不知的白引,言棋目光在那个地方停留久了,就会低声解说一番。   这个是黑乎乎的是药用的虎胆、章鱼爪一样叶子的是会迷惑人的云鬼草、那蓝色的是陈年酒膏,指甲盖一点就可以醉上三天三夜、那本是猞猁族的字,就是一本食谱、那骷髅是骨女,生前被人欺辱愤恨而死的女子的骨骼,吸收怨气炼成骨灵,不出摊的日子会披上人皮去人界找犯过QJ罪的男人,一旦被缠上,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倒霉一辈子……   一个看一个说,却什么也没买,直到言棋感觉走累了,两人才进了一家茶店,点了两杯正常的绿茶,休息了一会儿。   再出来,言棋看着有些冷清的街尾和消失在林间的石路,打了个哈欠问道:“那里是连着我们来的那个岔路吗?”   白引点点头,却没有顺着言棋话里的意思带走言棋从那边离开,而是转身往来的方向走。   “嗯?怎么往回走了?”言棋是真困了。   “跟我来。”白引简洁道。   言棋虽然疑惑,但还是跟着走了,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有着蓝红色光晕的月亮已经到了正上空,看起来应该到了午夜,没想到一逛就逛了那么久。   走着走着,言棋发现很多在逛街的妖也都在向一个方向走,不过很大一部分都跟在他们身后,就是原先在他们前面的,也在白引接近的时候慢了下来,等着他们越过。   这是在做什么?   没有其他的影响,走的也不慢,不一会儿就已经能看到前方的石拱桥了。   要回楚宅吗?   言棋带着疑惑,和白引踏上石桥。   白引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微微朝桥边抬了抬下巴,道:“看。”   言棋顺着看过去,登时睁大了眼睛,睡意全消,只见无数的河灯从上游缓缓飘来,壮观而绚丽。   两人慢慢走到拱桥中央,白引有拉了拉言棋的袖子,然后抬头望向远方。   言棋抽回目光,一转头,又看见远处的徐徐升起的无数孔明灯。   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石桥两边的街道上人潮涌动,所有人都沉浸在其中。   好像穿越了一样。   言棋站在石桥中央,对面的一身白衣的白引,两岸是古色古香的建筑,桥下的一条灯河,天空是孔明灯组成的星子,一时间思绪都有些恍惚了。   白引侧头看着天空,眼中映着火光,唇角微微勾着,似乎也在为之出神。   胸口似乎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翻涌,言棋哑声唤道:“白引。”   然后在白引回头的一瞬,吻了上去。   他在白引眼中看到了自己,两人对视着,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全情投入到这个吻中。   边上似乎爆发出阵阵惊呼,喧嚣不已。   却都进不了他的耳,只听得到咚咚的心跳和唇舌相交的水声。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天对妖界的众妖来说相当于人界的乞巧节,孔明灯接天、河灯通地,传说第一对在午夜十二点站到这座桥中央的恋人,会收到来自三界六道的祝福。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欲望的吻,缠绵缱绻,给人一种天长地久的感觉,唇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感到有些空落。   余光发现两边的人群,言棋忽然不好意思起来,他干咳了一声,道:“我们回去吧。”   白引自然也发现了这情况,刚才是情之所至,现在缓过神来,脸一阵发烫,他绷住脸点了点头,长袖一挥,两人瞬间消失在拱桥上。   眨眼功夫就回到了家里的客厅,言棋才知道原来回来是不用原路返回的,也许去的时候也不用,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开眼界白引才用哪个请帖的吧。   楚肖和章闻人都不在,应该还没回来,两人一起上了楼,路过客房,见白引就要进去,言棋忽然道:“我们一起睡吧。”   白引顿了一下,点点头,将放在门把上的手收了回来。   等进了卧室,言棋从善如流的拿出一件睡袍,递过去,“你先洗?”似乎忘记白引或许并不需要物理清理,而且连内裤也没准备。   白引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沉默的接过,转身朝浴室走去。   等浴室门关上,言棋利落转身,对着自己的床一握拳,压低了声音欢呼,“噢耶!”脸上是压不住的笑意。   快速脱了到家就变回来的西装外套,扯开领带,再利落地解开衬衫的袖扣、衣扣,露出大片身躯。   浴室里的白引身体一顿,热着脸摇了摇头,把浴袍放到一边,打开了花洒。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码完突然好想谈恋爱_(:зゝ∠)_   谢谢燕子亲亲的地雷!么么哒!   打滚求收求花求动力~      ☆、第三十四章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言棋艰难的睁开眼,眯着眼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昨晚太累,等着等着就睡过去了,那么好的已经机会居然给错过了。   心中可惜着,他揉了揉头半坐起身,很快发现睡之前套在自己身上的衣裤都不见了,而被子下是完全赤-裸的状态,精神的小兄弟顶出了一个山包。   挑了挑眉,他转向躺在身边的白引——睡姿非常规矩,长发整齐的压在身下,露出小半个肩膀和一点锁骨,双手似乎是交叠放在小腹,如果不是还有一点低温,他都快要以为这是一具尸体了。   不过……他舔了舔唇角,目光从白引圆润的肩胛骨滑过,看上去好像大神也没穿衣服啊。   也不知道白引是不是醒着,他慢慢俯下身,几乎贴着白引的鼻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隐藏在被子里的手已经慢慢向下伸去。   1——   2——   3——   数到三的时候,手已经要触碰到禁地,却忽然被禁锢住了。   看着白引瞬间睁开的眼睛,言棋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坦然的笑着亲了亲他的唇,整个人都翻身覆到了白引身上,然后道:“醒了?”   感觉到顶在自己手背上的灼-热,白引的瞳孔一缩,似乎想要抽手。   言棋索性靠在白引肩膀上,把上半身的重量交给了他,然后反握住白引的手,慢慢覆到自己那处,埋在他颈部哑-声道:“帮我。”   呼吸一顿,白引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因为言棋这短短两个字而顿时脊柱麻软的身-体才缓缓恢复了一点知觉,他迟疑的动了动手,很快被言棋的节奏带走了。   ………   起床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互帮互助的结果就是某大神脖颈上多出了一串深红色的新鲜草莓~   而言棋则是哼着小曲神清气爽的下楼。   “回来啦?”在楼下客厅遇到看报纸的章闻人和玩手机的楚肖,还笑着打了个招呼才进厨房去找食物。   楚肖和章闻人对视了一眼,楚肖目瞪口呆的张了张嘴,“这小样不会是把哪位吃到嘴了吧?!”   章闻人手一抖,把报纸捏出大片褶皱,他可是听楚肖说过那位白大人的身份。   叼着包子出来的言棋显然听到了这句,这难以置信的口气让他眉头一跳,放下手里装着食物的碗碟,拿着包子一口咬下,细嚼慢咽的吃掉嘴里的东西,才转身问两人道:“闻人,你不是和楚肖一起走的吗?昨晚怎么没看到你?”   “咳咳咳。”差点被口水噎死的楚肖顿时咳得惊天动地。   章闻人也忽然想起还在和这人冷战的事实,如果不是这人前一天不知节制还用了原型……   冷下脸的章闻人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楚肖,起身将已经被揉成一团的报纸丢进垃圾桶,朝言棋道:“忽然想起今天晚上要值班,午饭和晚饭就麻烦你了。”得到言棋OK的回应后就回了房。   好不容易哄的闻人忘记了那茬!楚肖抖着手指了指言棋,也顾不得说什么,立马追进了房里。   言棋耸了耸肩,扯开一抹笑施施然的吃着早餐。   不到十分钟,章闻人就换好警服大步流星走出来,对言棋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开门走人。   接着苦着脸的楚肖也扣着制服扣子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透过落地窗还可以看到外面拉拉扯扯的两人,也不知道楚肖说了什么,章闻人脚步一顿,竟然笑了,楚肖还打蛇上棍的凑过去偷了个香。   和好的两人也没回来,并肩慢慢走远了。   言棋收回目光,忽然有些食不知味。   和白引越是亲密,他的心里就越是不安,昨晚因为一时感动而压下去的念头忽然又起来了。   果然,再怎么自我安慰都骗不过自己的心。他永远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豁达,什么只要现在就好,什么未来不重要,他想要的是一辈子!   囫囵的将剩下的粥灌进嘴里,他猛然起身,大步上楼。   然而,白引并不在主卧,也不在客房。   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言棋站在客房里,深吸了口气,看向床头的琉璃灯盏,慢慢伸出手。   一阵天旋地转,他又来到了那片充满了雾气的街道,一下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影,一个正对着他的提灯黑影和一个背对着他的白影,看样子似乎正在交谈。   记得以前一个兄弟说过自己可以一眼从上百人里认出自己女朋友的背影,那时他不相信,现在却有些信了。   几乎是看到的那个瞬间,他就认出那个白色背影的主人。   言棋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雾气很浓郁,那两个人影也是若隐若现,声音却真真切切的穿了过来。   “……该回来了,当初可没说会留那么久。”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陌生男音——黑影道。   “我自有考量。”淡薄而熟悉的声音回道。   “调查一个人类需要你亲自来阳界吗?”   “事关存亡,难道不该我自己来?”   “……琰已经在问了。”   “你没说?”   “我在等你。”   “等……结束,我自然会回去。”   “可是我不信,就是琰也不会信!你留在阳界,是要等那个人类死?还是等你死?!”   “……他。”   “他?!如果是那样,你还留在阳界做什么?”   “……”   “你身上沾着人类的精气,你真的爱上他了?!”   “我……”   “谁?!”   黑影一声厉喝,屏息太久、因为听到的信息太过震撼而忍不住抽了一口气的言棋被这么一吓,只觉得一口气梗在胸口,原本就缺氧的身体一下子摔倒在地,世界变得朦胧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带着重影的两个身影快速靠近。   “言棋!”   “咦?是他,你担心什么,不是要等他死吗?”   “黑珀你够了!”   “好……他能……果然是……解决……”   “嗬——”一股凉风从滞闷的胸口吹过,几乎要失去神志的言棋抓着衣领费力的喘出一口气,模糊的眼前一个黑影一晃而过,下一瞬,意识全失。 作者有话要说:  言棋就是缺少安全感,原本一直在自我催眠活在当下   可他毕竟是个理智的人,没有未来的爱情想想就有点虐      ☆、第三十五章   世界都是雾蒙蒙的,低头连小腿都看不清,伸手挥不开眼前的雾气,只能原地打转。   铃——   分不清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远处似乎出现了一点朦胧的光亮,白色的轮廓若隐若现。   下意识的向前踏出一步,却一脚踏空,失重的身体穿过重重的迷雾,一直下落,下落……   “喝——”   言棋低喝着猛然坐起身,急促的喘-息着。   看清楚是在自己的卧室,他呼出一口气,抹了把冷汗慢慢镇定下来。   是梦?   他的表情刚放松下来,却忽然凝固,样子看上去极其怪异。   手背盖住眼睛,遮住其中复杂的思绪。   他想起来了,前面想找白引谈一谈,却发现对方在和一个黑影交谈,还说了那些……那些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白引在隐瞒什么?他相信白引,如果他对自己有恶意,完全不需要把事情搞的这么复杂,一根手指就把他弄死。   可那个黑影的字里行间又透露着,如果自己不死,白引就要死的意思。   现在的已知信息太少,根本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可白引看上去又不愿意对这件事多说什么,也许楚肖会知道一些什么。   渐渐冷静下来,心中又有了打算,言棋拿开手就要起床,却被突兀地站在床边的白引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话头。   “……你说。”静了一会儿,言棋看着白引的眼睛率先道。   “你没事吧?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白引却移开了目光,视线落在言棋的脖颈上。   “你会不知道?”话一出口,言棋就知道自己的口气不对,他迁怒了,对现状的无力感让他有些暴躁了。   顿了顿,他掀开被子从另一边下了床,活动着筋骨,“感觉很正常,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嗯。”白引应了一声,目光固执的落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要换身衣服出门一趟,你、你有事可以先去忙。”言棋说着绕过床走到衣柜边。   刚要打开衣柜,却被一股大力翻过身,背部一下撞到柜门上,嘴立马被堵住。   竟然是白引匆匆忙忙地吻了上来。   背上一痛却是提神醒脑,他赶紧按住白引的肩膀,坚定的推开一步,舔了舔有点铁锈味的唇,问道:“怎么了?”   白引眉头微蹙,清隽的脸绷地紧紧的,看起来非常不好惹的样子。   言棋却看出他是急了,他叹了口气,没想到居然能看到这样的大神,他摸了摸白引的脸颊,温声道,“怎么看起来要哭了,谁欺负我家大神了?”   白引一脸莫名的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懂言棋话里的意思,却不妨碍他看出这人并没有因为昨晚的事情而厌恶堤防他。   昨晚看言棋嘴唇白地发紫的样子就知道他听了有一会儿了,自己和黑珀的对话,怎么听都可以听出很多问题,他也做好了面对诘问的准备,没想到言棋醒来却什么也提。   可那冷静疏离的样子让他更加无措,只觉得四肢冰凉,反而是最后带着点怒意的话让他找到了点只觉。   索性告诉他吧,如果让言棋自己去查反而更加危险,白引他垂眸想了想,抬眼目光已经变得十分坚定,直直地望进言棋眸中,“你还信我?”   言棋一愣,失笑道:“我信自己的眼光。”看来不用特意出门了,背部还在隐隐作痛,他的视线在边上一扫,“不如我们坐下说。”   空气里凉飕飕的,言棋拿了个枕头抱住怀里,盘腿坐在床中央,白引坐在床边,好整以暇,一副给言棋将床头故事的架势。   “你想知道什么?”白引开口道。   言棋抬眸,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你是什么?”   “我?白引是我的真名,对人间界来说,我只有一个称呼,勾魂使者——白无常。”   果然是白无常。言棋之前就隐隐有了猜测,这样人类临死前才能看到的这个特殊条件就说得通了。   “那昨晚那位就是黑无常?听说黑无常面恶,会给人带来灾难;白无常虽然会给人带来恐惧和不安,却可以招财,好像有点道理。不过传说黑白无常不都是一起出现的,好像还是官配?”   “黑珀是挚友,昨夜他并不是有意的……”担心言棋会因为昨夜的事情对好友产生误解,白引解释了一句,但也知道过犹不及,便转了话头,“何况你也说是传说了。白为阳,黑为阴,我的本体可以在阳界住下,黑珀的本体若停留超过一夜却需要承受鞭笞一般的痛苦。”   “本体?”言棋抓出了一点。   “这片土地上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虽然我和黑珀只负责引渡来世可以转世成人的魂魄,也不可能忙的过来,所以我们平常会留在阴界,分出无数化身去阳界完成任务,这个化身并不是分-身,而是拥有我们一点引渡能力的下属,全归我们统领。一般只有遇到大功德的魂魄,我们才会亲自上界引渡。”白引说到这些的时候神色变得淡漠极了,好像一下子进入了工作状态。   知道眼前的白引是本体,于是言棋闻就惊讶了,“那我是早就要……”   知道言棋想岔了,白引直接打断道:“你是特殊情况,我接近你并不是因为你大限将至。”他的目光扫过床头的琉璃灯盏,“这盏歧路灯是我本体才能用的伴生灵器,可以沟通阴阳两界、渡人过黄泉,却在三十年前忽然和我断了联系,苦寻不至。”   “虽然我能用灵力幻化一个替代品暂时顶上,却不是长久之计,诞生于我灵魂的歧路灯也在同时温养我的魂魄,一旦失去联系,我的灵魂就有了缺口,时间越久,缺口越大,黑珀和琰魔不放心,就让我用沉眠的方式阻止灵魂缺口的扩散,期间所有的引渡工作都交给黑珀。”   想到两个好友的关心,白引语气温和下来,又看到言棋眼中的担忧,心中一暖,继续道,“我一睡就睡了近三十年,因为突然感应到歧路灯,才醒了过来,灵魂的缺口也在渐渐修复。但那时我发现自己已经不是歧路灯的主人,并不能立刻召回它。于是只能通过和歧路灯的那一丝联系,推断出它的位置,没想到它竟然是在阳界,又用玄光镜探查,正好看到你买下歧路灯的那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已经有童鞋猜到了,白引就是白无常。其实已经很明显啦~      ☆、第三十六章   “于是你跟了上来?”言棋接道“可我是看到我爸照片上的歧路灯才打算去碰碰运气,这灯在那家古玩店少说也放了二三十年,怎么偏偏我买下灯的时候你才感觉到?”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白引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道寒光,“我去的时候,那家古玩店已经消失了,周围的商户妖精对这家店也没任何印象,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并且。”白引一招手,被言棋放在书房的游记就出现在他手中,“你看。”他将书递过去。   言棋狐疑的翻开父亲的游记,找到被他做了记号的那段,那些照片还在,却没有那张父亲和店主的合照,也没有任何歧路灯的影子。   他心中一寒。仔细看起了那几页游记,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那家古玩店的语句。   惊疑不定的看了白引一眼,他拿过手机迅速翻看相册,果然,曾经拍的那几张照片不见了。   “那天我明明……我被算计了?!”言棋很快反应过来。   那时候他怎么会突然在那么多书里找到这本游记?又刚好在翻到那一页时,从那么多照片中对那张照片里的歧路灯一见钟情。还在想想就知道灯有很大可能早就不在的情况下,不远千里跑去裡古镇。   如今仔细一回想,言棋就发现自己对的那一段记忆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基本只记得自己带着歧路灯回来的事情。   有这种类似被暗示催眠或是操控的感觉让言棋越想眉头就缩的越紧。加出现上歧路灯这种不科学的东西,他可以肯定是什么有能力的牛鬼蛇神干的好事。   但他记忆中,白引是他第一个认识的非人类,谁会那么大费周章的算计他呢?   想到那段模糊的记忆,言棋心中忽然有些慌乱,他仔细想了几件从前的事情,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依然不放心,“我脑海里记忆都是真的?除了这一次,还有没有被人做过手脚?”   “当然是真的。”白引看出了言棋的不安,按住他的肩,“冷静,你会记忆模糊并不是被做了手脚,再缜密的手段都会留下痕迹,但你身上没有任何问题,因此,你会看到歧路灯,是天道的指引。”   言棋抹了一把脸,深吸口气慢慢镇定,眼神却冷了下来,他握住肩上的手,慢慢收紧,“天道?命运?!”   白引点点头,任谁知道自己会被命运超控心理都会不舒服,但天道无情,生活在三千界里的生灵,谁也逃不过一个命,不甘也好,愤怒也罢,都是命里注定。顺天逆天,说到底都在天道的算计之下,端看你怎么想了。   “哈哈哈!”言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大声笑了起来。   白引吓了一跳,绷着脸皱起眉,“言棋。”   言棋却一跃而起,把白引扑倒在床上。   “这么说,我们的相遇也是命中注定?”他语气轻快,眉眼带笑,近距离的盯着白引,忽然觉得这种说法太浪漫。男友力突然MAX+是什么情况?!   “……嗯。”的确可以这样说,原本没想到这茬的白引想到这里也怔住了,看着言棋的样子,心中一块大石慢慢放下,笑着的应了一声。   揉捏着白引的耳朵,言棋俯身轻轻咬住他的下唇拉扯了一下,起身把他按进自己怀里,沉声道,“让我抱一会儿。”今天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他要好好消化一下。刚才那一番举动也只是为了安白引的心,他从来没见大神露出那么忧心的神情。   言棋的想法白引也大约能猜到一点,他难得弱势地将脸埋在言棋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张开手回抱住他。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言棋终于调节好心态,他的抚摸着白引顺滑的长发,放松了抱人的力度,“好了,说说其他的吧,你没找到卖歧路灯的人,就只好跟我走?”   白引顺势退出他的怀抱,抚了抚弄皱的衣袖,“对,可等我循着气息找到你,却发现歧路灯已经和你的魂魄交-缠在一起了。”   “如果硬斩断你们的联系,你就会魂飞魄散。”说到这里白引顿了顿,“但你阳寿未尽,我不能动手,却也不能离歧路灯太远,在你面前露面后,我回阴界与黑珀商量,黑珀的意思是让我继续进歧路灯沉睡修补灵魂,等你阳寿尽再取回灯,但我睡的够久了,也不愿意让黑珀再因为我受鞭笞之刑,就决定先留在你身边,顺便接回一些引渡的工作,让黑珀可以轻松一些。”   “对,不能麻烦外人。”言棋认真点头,插话道, “那你的灵魂现在补好了吗?”   选择性无视前一句,白引想了想,最终选择如实相告,“找到歧路灯之后,我的灵魂缺口虽然不再扩大,却也没有恢复。灵魂不完整的后果谁也不知道,黑珀怕我有危险,知道情况后比较激进,认为没我恢复是你的原因,而我的手段太温和,要我尽快取回歧路灯,否者他会来帮我。”   “我并不赞同他的想法,原本我们的实力相当,可失去歧路灯后,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只好用缓兵之计。”白引面上不显,语气里透露着一丝愧疚,“我想黑珀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逼我,但如果真出问题了,他会不择手段。” 说完,他看向言棋。   “你担心我。”言棋脸色很不好,“那你自己呢,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那个卖灯的老头呢?”   白引摇头,“如果我猜的没错,哪位老者是仙商比干,他的能力在我之上,居无定所,无所不卖,却只有有缘人才找到他的店铺,并且一人一生只能进一次。”   “那你查到歧路灯是怎么丢的吗?!”如果找到原因,说不定就可以有办法了。   “歧路灯和我向来形影不离,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闯入阴界,不惊动琰魔,不让我察觉的带着歧路灯,是不可能的。”白引道,“因此只有一个可能,歧路灯是自己切断了和我的联系,然后主动离开的。”   “这灯自己跑的?!”言棋不淡定了,“它也是妖怪吗?!”   “歧路灯本就是我用半身灵力和一丝灵识炼成的,长年累月的吸收我的灵力,会开灵智并不奇怪。”白引看向歧路灯,“我找到它后也发现了它开灵智的痕迹,奇怪的开灵智后会有的完整地灵识却不在其中,而且歧路灯上的灵力只剩下从前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除了这个鬼知道在什么地方的灵识,只有我死才能治好你?”言棋认真分析道。况且就算找到那东西,也不定能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还有一更!   ☆、第三十七章   “别被黑珀误导!”白引沉下脸,“那只是个不切实际地猜想,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嗨,我只是开个玩笑。”见白引神色肃穆,言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又不傻,人死如灯灭,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我还要给我爸妈养老,陪你一辈子呢。”他心道,而且我都还没把你吃到嘴,怎么能便宜那个黑无常。   “你明白就好。”白引的表情缓和下来,“以我现在的状态,百年我还是等的起的,如果……能和你一起走过黄泉奈何,也不尝是件好事。”   “你……”言棋迟疑道,“你舍得吗?”   “我已经活的够久啦。”白引勾了勾唇。   “那……阴界怎么办?”你可是白无常啊。   “自然会再出现一个新的,世间万物,此消彼长。”白引想到阴界唯二的好友,“他们也许会伤心一些日子吧,但神灵的感情总是淡薄的,新的白无常出现,他们就会忘记我。”这个世上,除了你,我孑然一身。   “好了!”言棋打断道,越听越觉得自己自私,他转开了话题,“我有些饿了,我们今天出去吃怎么样,然后去看电影,就这么决定了!”他也不等白引回答,飞快的亲了白引一口,起身换衣。   看出言棋不想再谈,白引也没强求,他心中一旦有了决断,就不会为任何事改变。   这好像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言棋兴致很高,挑挑拣拣的换了几身衣服,才敲定最后的搭配。   接着去浴室刮掉刚刚冒出来的胡茬,喷了点须后水,再捯饬捯饬头发,完美。   戴好手表,把手机揣兜里,整装完毕的言棋走到白引面前,笑道:“怎么样?”   白引整了整他的衣领,点头。   “走吧。”伸手拉住他的手,两人一道下楼,拿上车钥匙,开车出门。   “大神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一边往市区开,言棋一边道。   “都可以。”白引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   “那带你去吃川菜吧,又辣又爽!还可以点个小火锅。”言棋转了转眼睛不怀好意道。   “嗯。”   “吃完就可以去旁边的电影院,那家传踩点还提供电影的上映宣传单,等菜的时候我们可以先看起来……”   ………   因为不是周末,路上很顺利,商场的停车位也很充足,停好车,言棋带着白引前往川菜馆。   两人的身材高挑,加上小帅的脸,回头率还是挺高的。要了一个小隔间,点完餐后,言棋站起身,把要来的电影宣传单递给白引,“你先看看,我去趟厕所。”   白引点点头,认真看了起来。   哗啦啦——   匆匆的水声淌过,言棋挽着袖子洗手,一抬头,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镜中,正冷冷的注视着他。   他回头,厕所里并没有其他人。   轻轻甩了甩手,抽出纸巾慢条斯理擦着手,言棋道:“黑无常大人有什么事吗?”   镜中的男人一身黑衬衫,冷俊的脸犹如化不开的寒冰,看一眼都觉得冷,而他的声音也是一样的冰,并且毫无起伏:“凡人,你可愿为他死。”   “你说我凭什么答应‘你’呢?”言棋将废纸丢进垃圾桶,“我和白引可以一起活‘一辈子’啊。”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更不会知道。”黑珀的眼神冰冷像是看着一件死物体,“歧路灯不回到他身边,他的灵魂不完整,半甲子时间,他就会灰飞烟灭。”   “不可能!歧路灯不是三十年前失踪的吗?”言棋不可置信道。   “那是因为离半甲子,还剩一个月的时间。”所以,不管你的死能不能救他,都必须一试。黑珀冷哼道,“过一辈子?真是短暂的一辈子啊。”   “一个月?”言棋紧紧盯着黑珀的眼睛,试图找出谎言的痕迹,却什么也看不出,是真话还是假话?他握紧手,垂下头遮住眼中的混乱,脑袋嗡嗡作响。无论真假,他赌不起。   “如何,你想清楚了么?”黑珀看着言棋危险的眯起眼睛。   “好。”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言棋沉重的抬起头,“给我一天的时间,可以在我走后,让我父母和他……忘记我吗?”   “举手之劳。”黑珀满意点头,身影渐渐消失。自愿总比强迫来的舒坦,他也不希望和白引交手。反正不管这凡人到时候会不会反悔,死都是唯一的结局。   揉了揉额头,言棋看向镜中的自己,这样的表情可不行,他沾了点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扯出一抹笑来,然后拿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往外走,“喂,妈。是啊,我想你们了啊,爸还好吗?”   “那就好,你们那是晚饭时间吧,晚饭吃了吗?”言棋走回位置,坐下,“正在吃啊,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嗯,我很好,女朋友啊。”他带笑看了眼白引,“没有,不过有爱人了,过一辈子的那种。”   “你们要回来?!那么急做什么,现在很晚了,明天再说吧!明天我带他去接你们,好好好,我会和他说的,你们先吃饭啊,挂了。”   放下手机,就看见白引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压下心中的酸涩,言棋笑道,“爸妈让我替他们想你问好呢。”   白引垂眼盯着桌子上红彤彤的各色川菜,“没关系吗?”   “没事,前几年他们还问过我是不是同性恋呢,那时我说我没喜欢过谁,不过男的我也不反感,他们那时候就对我说,性别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人的品性,他们陪不了我多久,和我过一辈子的是我另一半,两个人合得来就是永远吃着糖,合不来就吃一辈子的黄连。”言棋说着夹了菜放到白引碗里,“来,尝尝味道,今天吃顿好的,明天见家长。”   “嘶——”一口下去,舌头发麻,喉咙上火,吃进肚子里火辣辣的,味道却是极其鲜美,几乎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好吃吧。”看白引吃的嘴唇发红,还吐起了舌头,言棋顿时笑了。   “你也吃。”白引心里哼唧了一声,特地夹了一筷子辣椒放到言棋嘴边。   言棋笑了笑,眼睛也不眨的吃下去,顿时辣的七窍喷火,热汗淋漓。   “嘶哈——太辣了!”倒吸着气,言棋拿起纸巾按住眼角,“眼泪都辣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荣耀开服,双更庆祝~   有全职粉的小伙伴嘛,这里修伞党~   ☆、第三十八章   从餐厅出来,嘴里还麻着的两人去了楼上的电影院,白引在一旁等着,言棋去买票。   电影是之前看好的,是部童话电影。   这个时间点看的人不多,放映厅里只有两对小情侣,大屏幕上还在放广告,几个人都在低头玩手机,两人进去也没人抬头。   言棋把位置选在倒数第二排,选了位置坐下,扣着白引的手细细的摩挲着,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都说在电影院里做很刺激。”   白引之前在餐厅被辣的太厉害丢了形象,虽然当时位置隐-秘没外人看到,但还是有些不爽,而且言棋的这些荤-话听多了就没最开始那种不好意思了,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放映厅里都装着红外线摄像头,你想被人看直播?”   “唉,你怎么会知道。”言棋摸了摸鼻子,他本来想说的也是这个。   “我知道这些很奇怪吗?”白引抽回手,淡淡睨了他一眼“网络这么发达。”   “可你平时说话不都那么复古,还会穿古装,又养着长头发,那天的婚宴也是。”   “区区一甲子不到,影响虽然有,但还不至于把我们传承千年的东西忘记。”说这话的时候,白引的表情非常淡。   言棋一愣,“对啊,才五十多年,半个世纪而已,可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五十年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半辈子了,三代人一过,还有多少人记得根呢。人类一直在往前走,一会儿走的慢,一会儿走的快,有时会顺手捎带些东西,有时会拼命挽留过去,但却永远不会停止前进,更不会倒退着往后走。”   “时间不会为任何事物倒流,一切有智慧的生灵都是这样,只不过人类更容易忘本罢了。”白引看向前方屏幕,“要开始了。”   放映厅的灯光忽然全部灭了,言棋这才恍然惊醒,他抬眼看去,屏幕的荧光照射着白引的侧脸,像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   白引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一笑,递了给疑问的眼神。   言棋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竭力忍住,笑着摇了摇头,转头望向大屏幕。   其实一点也不像,那时候的白引无情而冷漠,看人的目光都是冷的,现在的白引虽然依然是没有表情的时候居多,但已经会有小情绪,会害羞、会笑,看向他的目光透着温柔和暖意。可就是因为这样,他知道了,才会更受伤吧。   我果然是最自私的,言棋心道。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过要是他们从不认识多好,白引或许就会永远是哪个冷漠清冷的白引,而他自己也会一直冷静自制地活着,按部就班地过一辈子——即使这个念头起来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拉扯着。   言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大屏幕的上方。   懂事以后,除了生理因素,再痛他都没流过一滴泪,可不能就这么破例了呀。   电影里,出门野营的女孩掉进山洞,误入魔法世界,女孩在逃脱各种奇异植物攻击时,利用智慧顺手解救了被设计陷入险境的魔法王子,两人一同逃亡,在相处中互生情愫,经历重重磨难,最终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名副其实的童话电影。   从电影院出来的言棋如是想道。   走出商场大楼,被外面的风一吹,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拿出之前静音的手机,发现一个未接一条短信,都是章闻人发来的,点开短信一看,言棋抬头道:“楚肖和闻人晚上值班,今天不回来了,晚饭要自己做了。”   白引无所谓的点头。   言棋看了看时间,一边打开车门一边道:“这么快四点十五了,家里还有两支干红,我们去超市买两块牛排,晚上吃烛光晚餐怎么样?”   “嗯。”白引应道系好安全带。   “吃完牛排,然后吃你。”言棋忽然凑过去咬了一口白引的脸,在他耳边低声道。   白引脸上的热度顿时蹭蹭上涨,绷紧脸盯着挡风玻璃,半晌才淡声道,“嗯。”   言棋心中一颤,表情有瞬间的扭曲,他不知道刚才自己的那句是玩笑还是实话,也分不清听到白引同意后,自己心里是痛苦多一点还是幸福多一点。   暗暗吸了口气,清空自己的思绪,言棋专注开车。   目标明确的超市之旅只花了二十分钟,两人很快回到家中。   初步处理好牛排,把两支干红注入玻璃醒酒器中静置醒酒,再找出西式的烛台,接着摆盘装点餐桌。   用剩余的材料做了芝士焗土豆、奶油蘑菇汤、水果沙拉之类的几道配菜,言棋开始煎牛排。   两人都不太喜欢太生的,大约五分熟的时候牛排出锅,放入点缀着西兰花和小番茄的盘中。   一手一个盘子端出厨房,冲守在厨房门口的白引抬了抬双臂。   白引会意,走上前贴在言棋身后,替他解开围裙的带子,牛排放下后,言棋微微低头,吻了吻白引的唇。   回了一吻,白引将脱下来的围裙挂回厨房。   出来的时候言棋已经将蜡烛点上了,餐厅里也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小灯,太阳渐渐西落,黄昏的最后一点余韵洒下,带着点朦胧,特别有情调。   言棋举起高脚杯,微微倾斜,摇晃着里面的红酒,放到鼻尖轻嗅一口,馥郁的果香散开,让他的情绪微松,开口道:“我们先干一杯。”   白引挑眉,优雅而从容地举起酒杯,“Cheers。”   叮——   酒杯一触即离,只余一声轻响。   微微抿一小口,让口中的每一个部位都充分接触,最后慢慢下咽,唇齿留香。   “好酒。”   “当然,这可是爸妈在国外从当地酒庄空运来的。”言棋笑了笑,又喝了一口,“尝尝牛排,看合不合口味。”   “我不挑食。”白引说着动作标准的拿起刀叉,轻松切开牛排,插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动作要不要这么标准,我当初可是练了好久?”言棋疑惑着,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第一次吃。”白引表情淡然的说着,“这是天赋能力,羡慕不来的。”语气里带着小小的得意。   “人都是我的,羡慕什么。”言棋一笑,第二杯红酒过半。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两人聊着琐碎暧昧的话题,意起的时候干上一杯,吃点牛排土豆,干红渐渐见底。   最后一杯酒是在言棋那里,他笑着举起酒杯,走到白引面前,靠着餐桌弯下腰,深深的注视着白引,压低了声音道:“这杯酒和之前的味道都不一样,要不要尝尝。”   白引带着微醺的表情眨了眨眼,笑着点头。   言棋一下被勾起了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杯随手一放,拉着白引的衣领吻了上去。   微凉的红酒在两人的唇齿间渐渐变暖,世界开始旋转。 作者有话要说:  一虐就收不住了_(:зゝ∠)_   要不要BE呢,其实也挺带感的(*/ω\*)   ☆、第三十九章   言棋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有亮,而床边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两个黑影。   昏暗的房间在下一瞬大亮,不适的眯了眯眼睛,言棋下意识的朝身边的白引看去。   “不用担心他会醒。”黑珀从狼藉的房间回过神,目光扫过肩膀都是红痕的白引,匆匆移开视线,冷硬地对言棋道,“这位是琰魔大,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琰魔同样是个高大的男人,目测身高超过一八五,面目威严,气势很足,穿着滚金边的玄色长袍,乍一看有点像电视里的那种皇帝。   拉过被子遮住白引露出的半个肩膀,言棋颇为平静的瞥了那位阴界老大一眼,坐起身,边穿衣边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跟我走,这里交给琰魔。”黑珀冷冷道。   言棋眨了眨眼,一步步朝黑珀走去,一边想着自己还有什么后事没处理。   他的朋友都不认识他长年在外的父母,一封表示自己要出国的定时邮件会在天亮后群发,给楚肖的短信也已经编辑好了,而父母和白引关于自己的记忆会在天亮后消失……   很好,没有什么遗漏的。   他站在黑珀面前,沉声道:“走吧。”   见他这么决绝,黑珀目光中带着点欣赏,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一挥手,前方忽然变成一片浓雾——这是阴界和阳界之间的灰色地带。   “跟紧我。”他一脚迈入浓雾之中,手里出现一盏样式普通的提灯,灯身底端缀着一颗六角铜铃,一出现就是一声空灵的轻响。   提灯的灯光并不强烈,却是雾中唯一可以被人看清的光源。   第二声铜铃响起时,言棋抬脚,迈入雾气之中。   “嗯?言棋?!”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带着迷茫的沙哑呢喃,却让言棋浑身巨震,一下子顿住了步子。   前方的黑珀暗道不好,赶紧回身,入目却是直直的看着前方根本没有转身的言棋。   “你……”   黑珀迟疑着开口,却立马被言棋打断了。   “走吧。”言棋闭了闭眼睛,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任浓雾将自己吞没。   “你!跟着我,别乱走。”   ………   浓墨般的天际忽然出现一丝鱼白,橘色的朝阳突然伸出头来,将那一片天空映亮。   “请问你们的目的地是?”远在俄-国的一对华裔中年夫妇站在机场售票口,听到售票员的询问,迷茫了一瞬,女人开口:“埃及。”   男人一愣,疑惑道:“我们之前说的是去埃及吗?”   “不是说去看、去看什么来着?”女人脱口而出,低头想了想,“看金字塔?”   机票已经被递出窗口,男人洒脱一笑:“管他看什么,票都买了,走吧,去候机室等着。”   “好吧,听你的。”   “老婆,我们也结婚这么多年了,明年我们要个孩子吧。”   “言先生,你老婆已经是奔五的老女人了。”   “那请问这位美女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老婆在那里?”   “啧啧,嘴这么甜。回国后我们医院检查检查,可以的话就……”   ………   别墅中,结束一晚假公济私值班工作的楚肖揽着章闻人的腰站在屋里,神色凝重。   餐桌上留着残羹冷炙,外套和裤子一路从餐厅丢到楼梯,沙发移位,上面还有些可疑的痕迹,楼梯的休息平台上还摔着一瓶空掉的KY,一看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好事。   但是,他摸了摸兜里的手机,想到早上收到的短信,又感受了一下空气中残留的威压,心渐渐沉了下去。   “累了一晚上,你先回房休息,我去楼上看看。”   “我还撑得住,言棋不会有事吧?”章闻人虽然身体不适,但没有到那种地步,他脱开楚肖的禁锢走了两步,一侧头,“走,上楼。”   楚肖心里也没底,只道:“上去再说。”   两人一道上了楼,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找到,加上卧室里越发浓重的威压,让楚肖的唇色都有些发白。   “你没事吧?”章闻人很快发现了不对,“先出去。”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楚肖打开窗,点了一根烟,才渐渐缓过来,“没事。”   章闻人不喜欢楚肖抽烟,此刻却没阻止,只是蹙眉道,“究竟出什么事了?你不是说那白大人很厉害吗?”   楚肖吐出一个烟圈,摇了摇头,“出什么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来的是下面最大的那位,这事不是我们能管的。”   “就没办法了?”章闻人垂下眼。   “只有等了。”楚肖将烟按灭,“要是不想睡,就先把家里收拾一下吧。”   ………   阴界   白引在自己的府邸中醒来。   有意识的一瞬间他就感应到歧路灯已经回到自己身边。   “醒了?”黑珀从门外走进来。   “我睡了多久?”白引转头去看悬浮在桌上的歧路灯,“在那里找到的?”   “整整三十年。”黑珀走到白引身边,看了他一眼,将目光定在歧路灯上,“是它自己回来的,刚来的时候还沾着点人类的阳气。”   “这些年辛苦了……阳气?”白引伸手抚过歧路灯的纹路,“原来是跑到阳界去玩了。”说完一愣,“灵智没了?”   “大约是被仙商比干收走了,琰魔根据那点阳气查到的。”黑珀说完话锋一转,“觉得我辛苦,就替我一个月,我也很久没休假了。”   “比干啊,那就怪不得了。”白引淡淡点头,“一个月是吗?你去吧。”   “那我走了。”黑珀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一直出了白引的领地,他才停住脚步。   阴界很空旷,白引的领地范围很大,一直到忘川附近。隔着宽阔的无色忘川河,可以看到对岸大片大片绽放的彼岸花,鲜血一样,红的妖冶,为冷色调的阴界再添一份寒冽。   黑珀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个凡人消失,白引的灵魂补全,他应该高兴的,可看过白引牵动情绪的模样,现在再看白引一觉醒来,恢复成那个淡漠冷然的白无常,他竟然会觉得不适。   但事情已成定局,握了握拳头,黑珀大步向前,顺着黄泉朝远处离去。   房间里,白引看着歧路灯微微出神,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里有点空空的。   也许是因为灯灵的消失吧,他想,毕竟是相处了那么多年才修炼出的灵智,即使他们没有过交流,甚至还偷跑了出去。   想通以后,白引坐回榻上,闭目修炼。   沉睡三十年,修为竟然退步了一大截,这样下去可不行,虽然白无常的工作并不繁重(大功德的凡人不多),但每一次引渡都是一次屠魔大会。   有大功德的魂魄相当于仙丹灵药,会吸引诸多不怕死的妖魔鬼怪,这时候就需要引渡人出马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失忆梗【想写好久了哈哈哈   PS:本文一周内完结(*/ω\*)   ☆、第四十章   一天后,白引的歧路灯响了,叮铃一声,将他从修炼中唤醒。   是有大功德者即将离世了。   他睁开眼,看到散发着微光的歧路灯,挥手将歧路灯握入手中。   一行行文字从他眼前划过,是那凡人的生平和位置。   是一个高龄老者,自小孤苦却自强不息,收入不低但生活简朴,做过很多善事,拾金不昧、资助山区学生、献血、救助流浪动物、雨天送伞……大大小小举止不尽,可贵的是每一件事都是亲力亲为,从不大肆宣扬自己的事迹,也没做过一桩恶事,晚年儿孙满堂,儿女孝顺,丈夫三年前亡故,无病无痛,将在梦中自然死亡。   记下位置,白引起身,长袖一挥,空中顿时裂开一个长口,里面是浓浓的雾气。   心脏忽然莫名一缩,他蹙着眉按上心口,这里已经平静千年了,怎么会突然有种疼痛的错觉?   难受也只是一瞬间,也许是灵魂缺口的后遗症?他这样想着,迈步踏入迷雾之中。   叮铃——   叮铃——   叮铃——   带着摄魂的轻响,白引走在这片引渡必经的灰色地带。   这个空间其实名为迷途,是阳界到阴界的必经之路,一旦走出迷途到达阴界,魂魄就会被判官从今生的生死簿上划去。   这里也经常会有生魂误闯,没有引魂灯的指引,非常容易迷失在其中,阳界的失魂症大部分都是这个原因,所谓的叫魂就是把迷失在这里的生魂引回阳界,迷途中的雾气对魂魄是有腐蚀性的,如果迷失在这里,时间久了,魂魄就会成为漫天雾气的一部分,而不幸穿过迷途到达阴界,那人的今生同样会被划去。   所以有一句老话,叫迷途知返,为时不晚。   谁也不知道迷途到底有多大,就算白引可以不受迷雾的干扰,顺利从中来回阴阳两界,他也没看到过迷途的边。   除去雾气,其实迷途就是一片荒芜的城市,靠近阴界的一半是大片荒土,彼岸花、鬼牙、骨花、魔鬼藤等阴界特有的植物东一簇西一蓬的长着;而靠近阳界的则是空旷破败的城市和街道,各种年代的建筑都有,大多都是残垣断壁,如果不是魂魄不会被这些阻碍,大概进来的生魂都会被撞散。   当然迷途里也并不是安全的,这里游荡着一些以雾气为食的鬼怪,并不多,但遇到了就会扑上来将魂魄撕碎吃掉。   好在迷途地域广阔,一旦进入,没有指引,在其中遇到第二个生灵的几率极小。   白引是不受雾气干扰的,在靠近阴界的这一半迷途中走的是一条大道,这条大道连接着另一半靠近阳界的主干道,无论他要到哪里,走这条路一定可以抵达目的地。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远处残破的建筑,白引走的不快,但很快就走完了靠近阴界的这一段路。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手里提着散发着淡光的歧路灯,一步就是一声响铃。   迷途和阴界一样,没有白天,但阴界的天上有一轮紫色的月,而迷途的天空没有月亮,只有银河。   璀璨的星子和星云遍布墨蓝色的天空,看上去极其壮阔绚丽,但这样的美景现在只有白引一个可以看到,其他生灵着这里看到的永远都只有雾气。   真美啊,如果他看到了一定会喜欢的。   他、他是谁?   铃声一停,白引忽然愣住了,这样的景色看了不知道多少年,为什么自己会忽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那是一个人形的轮廓,远远的站着,似乎在看他,但等他定睛一看,却什么都没看到,好像刚才是幻觉一般。   歧路灯的光芒越来越亮,昭示着那凡人的死期将近,白引按下心中的疑惑,朝前走去。   很快,他就走到了,停住脚步,将歧路灯往一侧一挥,前方的空间慢慢化开,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间卧室。   此时是阳界的清晨,这户人家的其余人都还没醒,卧室里开着暖气,一个面带微笑的银发老者沉睡在舒适的被褥中。   歧路灯的光越发的亮了,老者像是感受到了这光,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双极其干净的眸子,看到白引时眼中闪过迷茫,慢慢坐起身,走到白引面前,白引将歧路灯横在胸前,一声铃响,老者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果然发现了自己像是睡着了一般的躯体。   她了然一笑,什么也没说,朝白引点了点头,身上散发着温暖的光晕。   白引微微颔首,移开歧路灯。   叮铃——   一声饱含震慑意味的响铃带着一圈乳白色的光环波浪一般散开,周围隐藏的精怪鬼魅迅速逃散,慢的已经永远消失在这世上了。   点头示意一下,白引转身,带着老者的魂魄没入迷雾之中。   返回阴界的时候,白引特地放慢了脚步,却没有再见到那个黑影,难道真的是幻觉?   带着自己也不明白的空落,他走出迷途的荒路,漫天的迷雾消失,前方是一条长长的蜿蜒大道,两边是无数盛开着的彼岸花海。   浅淡的香味弥漫在空中,老者脸上的表情随着前进渐渐消失。   这条路就是黄泉路,彼岸花是做孟婆汤的原料,香味会让人渐渐忘记尘世种种。   走到奈何桥前,白引向孟婆颔了颔首,孟婆一福身,将一碗孟婆汤递了出去。   老者的眼中已经纯净污垢,笑着接过孟婆汤,一饮而尽。   叮铃——   白引继续向前,引着老者走过奈何桥,让下面静静的流淌忘川水将老者生前的所有洗净。   叮铃——   九九八十一次响铃后,白引将老者带到阎王殿前交给牛头马面,顺利完成一次引渡工作。   引渡完成后,白引却没有回自己的府邸,他隐去身形,回到了迷途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之前看到的那幻觉一般的黑影特别在意。   但迷途那么大,一番寻找下来却什么都没发现,捏了捏眉头,看着一簇骨花渐渐出了神。   他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以往他根本不会在意这点小事,但自从醒来后,总是有种怪异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状态,开始他以为是灵魂受损的后遗症,但仔细检查后发现灵魂修复的极其完美,根本不像受过损伤的样子。   究竟是怎么了?   带着疑惑,白引回到府邸,向黑珀传讯一封。   结果自然是毫无所得。   之后一个月,白引照常修炼,偶尔出去引渡,消灭一点精怪鬼魅,也算过的充实。   黑珀销假回来之后,白引晚上就彻底空闲下来。   阳界如今和三十年前相比变化极大,每次引渡白引都能看的许多从前没见过但莫名熟悉的东西,他的学习能力很强,见过一次的东西可以迅速了解用途,但这种第一次见就隐约知道名字的感觉还是第一次,而且一下子出现那么多,显然不是偶然。   白引心中一动,打算去阳界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改了一个BUG   猜猜黑影是不是幻觉!   ☆、第四十一章   阳界的晚上也是极其热闹的,白引看样学样的换了一身衣服,在脸上做了掩饰,进入其中一条街道。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街上车来人往,川流不息,餐厅饭馆里热热闹闹推杯换盏,路边的夜市也陆续开张,衣物、饰品、小吃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白引高挑的身材加上衬衫西裤,容貌清隽表情淡漠,已经算非常惹眼的了。   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投注在身上,让白引不自觉蹙起眉,往前走了几步,消失在人群里。   一转瞬就换了一个地方。   周围比较昏暗,只有路灯亮着,绿化倒做的很好,两边的建筑不多,都是两三层的别墅,大部分都带着院子。   他站在有些空旷的街道上,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走。   就在这时,前面拐角出现两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人和一个蛇妖。   那蛇妖目光和白引一对上,表情立马变了,白引原以为那蛇妖是被他白无常的身份震慑,点点头打算离去,没想到那蛇妖对身旁的凡人说了一句就大步追了上来。   “白大人。”   白引顿住脚步,侧着身淡淡的扫了那蛇妖一眼。   “您回来了?”楚肖偷偷瞄了眼白引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言、言……”   却没想到言棋两个字就在嘴边,后边的棋字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这是被下了禁制的结果!   他心下大惊,脸色也难看了许多,见白引似乎露出了不耐的表情,心里拐了好几个弯,斟酌了半晌才道:“言先生可是和您在一起?”   白引从楚肖的语气和态度中看出几分熟稔,又听到‘言先生’三个让他心里忽起波澜的字,心里疑虑陡升,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言先生?是谁?”   这一问让楚肖和跟上来的章闻人都是一惊。   楚肖第一反应是他们吵架了,可看白引表情淡漠,语气毫无波澜,而言棋失踪一个多月至今没有踪迹,名字又被下了禁制,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而且看白引这幅陌生的样子,显然是连他们两个都不认识。   脑中思绪千回百转,楚肖抬眼看了眼白引,认真道:“白大人不记得了?”   “我该记得什么?”白引这回总算转过身,正对着楚肖和章闻人。   近十二月的夜晚已经很冷了,一阵寒风吹过,章闻人控制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这是章闻人,我叫楚肖。”楚肖伸手搂住章闻人的腰,握住他冰凉的手放进裤袋里,抬头对白引道:“白大人,不介意的话我们进屋细说,前面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他指了指前方言棋的别墅。   白引扫了眼章闻人,无所谓的点点头,左右他们也威胁不到他,“走吧。”说完率先朝别墅走去。   楚肖和章闻人对视一眼,落后一步跟了上去。   很快三人就回到了屋里,白引站在玄关将一楼的布局一览而尽,有些疑惑的向前走了几步,在客厅里从前常坐的沙发前站定。   “您先坐。”章闻人忍不住看了白引一眼,对楚肖点点头,就进了厨房。   白引慢慢坐下,目光还在四处打量。   楚肖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看白引的样子,心里的疑惑不减,等白引打量完房子,才试探道:“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引不耐他的再三试探,莫名烦躁,便冷冷道:“莫说废话。”   气势一出,楚肖就抖了抖,无奈苦笑道:“这里是言、言先生的房子。”   白引抬了抬眸子,示意他继续。   “我和闻人初次见言先生的时候,您和他就在一起了,当时言先生卷入了一场案件,我们也遇到一些麻烦,多亏了您才得以解决。”   楚肖说这些的时候章闻人已经端着温好的牛奶出来了,一杯放在白引面前,拿起另一杯才想起言棋不在,想了想,没拿回去,只是放在一旁,马克杯是以前两人一直用的那两个。   做完这些章闻人转身又去厨房倒了两杯温水出来,放到楚肖面前,自己也端了一杯坐在他身边。   “之后我们俩就冒昧住了下来,您和言先生也相处的很好,结伴出去旅游过,也一道出席了舍妹于寒露时节的婚宴,然后在一个月前双双失踪。”楚肖说着扫过白引下意识拿着手里的马克杯,垂下目光喝了口温水。   白引端着牛奶默默听着,手指摩挲着杯沿无意识的举起杯子,直到尝到嘴里的奶味,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奶味不重,喝下去很舒服,但白引却感觉品出了一点苦涩,他放下马克杯,抬眼看向楼上。   言棋的别墅客厅是二层通高,从白引的位置可以看到楼上的走廊。   楚肖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道:“我们住在一楼客房,您和言先生的房间就在楼上,上面还有言先生的工作室。”   白引闻言站起身,他看了眼跟着起身的两人,淡淡道:“坐,我自己上去。”他下意识的抵触两人上楼。   那一眼带着威慑,楚肖和章闻人别无他法,只好顺着白引的意思坐下,眼睁睁的看着白引上了楼。   因为那天的狼藉和一个多月的空闲,二楼是被收拾过的,不过章闻人也不是会乱动别人东西的人,因此除了言棋卧室的床上多出两套洗干净的衣服,其他物品基本都在原位。   白引先进的是靠近楼梯的工作室,里面有些许凌乱却不拥挤,到处都是专业的工具和书籍,一张桌上放着许多成品图,书桌上的电脑前放着许多稿纸和笔。   有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俊朗男人坐在位置上咬着笔涂涂改改,然后像看到他似的回头一笑。   但等他眨了眨眼睛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他揉了揉额头的穴位,退出工作间,轻轻关上门。   第二间是客卧,里面冷冷清清的,不像住过人,他只看了一眼就进了主卧。   主卧里最显眼的就算那张双人床和床上叠地整整齐齐的两套衣服,然后他的目光扫过床头柜,总觉得哪里少了一样什么东西。   走到床边坐下,白引环顾四周,气息越来越不稳。   他对那个言先生一点记忆都没有,却知道楚肖没有骗他,自从进入这件屋子,纷至沓来的熟悉感和隐隐的刺痛让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可黑珀明明说他睡了三十年刚醒的。   想到醒来后黑珀除了最开始那一面,就一直没再见自己,白引蹙起眉,原本他以为黑珀是真累了,现在想来是他刻意对自己避而不见。   但白引这时却不想立刻回去找黑珀对峙。   他的是实力和黑珀相差无几,能让他彻底忘记一个人,还对这件事下了禁制,这事琰魔必定也参与了。   虽然知道那两人必定是为了他好才这样做,但他心底却还是升起了一股怨怒之气,如果现在去找他们,说不定会打起来。   他在心中勾勒出一个男子的形象,努力回想着曾经可能发生过的事情,却毫无所获。   白引在主卧待了很久,直到牛奶彻底变凉了,才从楼上下来。   他依然是面无表情,但楚肖和章闻人都感觉到他在出神,没敢开口打扰,默默对视一眼,悄悄回了房间。   白引并不在意,他地目光散漫的落在桌子上,忽然把之前喝了一口的牛奶端起来,一口一口的全部喝了下去。   冷掉的牛奶带着点腥味,他却毫不在意。   “怎么哭了?”   喝完最后一口的时候,他恍惚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下意识的抬头,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摸上脸颊,那里很干燥。   抿了抿唇,白引似乎想到了什么,放出灵识检查自己的储物空间。   看到那素色骨簪和铜蛇怀表的瞬间,他控制不住的弓起身子,捂着心口茫然的张了张嘴。 作者有话要说:  额,应该不虐吧╮( ̄▽ ̄")╭   ☆、第四十二章   这夜白引没有回阴界,他端端正正地躺在言棋床上,长发皆散,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躺了整整一夜。   朝阳升起的时候,几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射-进来,半截落在白引身上,半截落在另一半床上。   白引顺着那一束阳光侧头,看了那空空如也另一半床一眼,收回目光,默然起身。   他赤着脚散着发,仅着一件月白色长袍,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走出房门,在拐角处略微一停顿,踏上去阁楼的台阶。   微凉的脚步上柔软的毛绒地毯,不算大的阁楼内部就彻底落入眼中。   这间阁楼里摆放着好些精细别致的物件,甚至还有些古物,但白引一眼就被桌上那副画夺走了目光。   那是一副黑白素描,以大片的常青藤为背景,白衣束发的男子立古巷,极尽温柔的目光透过白纸对上白引清冷的眼神。   心中一悸,白引闭了闭眼睛,忽然勾起唇角,抬手按着画里的样子用那玉簪挽了个发髻,身上换上长袍锦靴,随后翻手将歧路灯握于手中,划开迷途所在的空间走了进去。   淡淡的幽光从歧路灯上散发,穿越迷途,到达阴界。   他直接去了阎王殿找琰魔。   一般的时候,琰魔都会在那里办公,今天也不例外。   一身玄衣的琰魔坐在高大的书案后,手里提着一管朱笔,勾勾画画。   他左下侧也是一小案,银发银须的中年男子,一手黑色无墨判官笔,一手三寸三分生死簿,一刻不停地划拉着。   一笔下去,密密麻麻的一行页名字就消失了,等一页两面的名字都没了,那页纸也会消失无踪,而生死簿最后又会生出新的一页,永远循环往复,生死簿也永远不会变薄。   白引那副样子出现在阎王殿时,琰魔的朱笔一顿,威严的面上不变,心里却暗叹了一声。   他搁下笔,对左侧的判官示意一眼,自己起身,带着白引进了侧殿。   离了办公之地,琰魔的气势淡了许多,两人围着茶几坐下,琰魔伸手沏茶等白引开口。   白引也没迟疑,问道:“为什么和黑珀联手骗我?还封印了我的记忆?”   琰魔将沏好地热茶放到白引面前,自己又沏了一杯,才道:“你是我们的朋友,要我们看着你魂飞魄散?做不到。至于记忆,是他要求的。”   白引淡淡点点头,没有追问‘他’是谁,反而冷静道:“我灵魂已无碍,解开我身上的封印,然后告诉我真相。”   琰魔喝茶的动作一顿,深深看了白引一眼,“事情已经了解,就算解开也于事无补。”   “我不喜欢。”白引直视琰魔,直截了当道。   放下茶杯,琰魔挑眉:“如果你坚持的话。”   白引没有移开目光。   琰魔的指尖敲了敲桌面,抬手放着白引额前,五指虚虚一抓,手腕一转,拉出一张金色小网,随手捏成一团,又塞了回去——这是他的记忆。   “慢慢消化。”说完起身走了。   白引在偏殿消化了整整一个时辰,才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回到自己房里,他取出歧路灯,伸手,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在颤抖。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稳住手,慢慢抚上歧路灯的纹路。   “愚蠢。”他冷声道。   “愚蠢。”他又重复了一遍,一滴水砸在歧路灯上。   “愚蠢!”第三遍的时候,他紧紧握住了歧路灯。   “乖乖呆着不好吗,既然要走,为什么还要回来?回来为何又一声不吭的离开,是回来找死吗?!”想到言棋的结局,白引闭上眼睛,咬牙道,“对,可不就是来找死的。”   ………   原来言棋竟是灯灵所化,黑珀带言棋的魂魄进入迷途前往阴界,才走到半路言棋的魂魄就被迷途中的雾气侵蚀,不到半刻魂魄消散,只剩下一个拳头大的歧路灯形魂片,主动飘回了白引体内。   睁开眼眸,白引眼中带着细碎的光点,握紧歧路灯,翻手拿出铜蛇怀表。   这是妖界特制的命钟,接触的人类后可以显示人类的寿元,一旦上面的时间停止,就代表拥有怀表的那个人类的时间也停止了(死亡)。   虽然人类的时间特指在人间界的时候(在妖界怀表停止时,白引看的糟心就拿回来了)。   非常得言棋喜欢的铜蛇怀表没有丝毫动静,白引合上表盖,将表放在桌上,布满了怀表花纹纹路的掌心缓缓收紧。   叮铃——   一声脆响,一位大功德人类即将死亡。   白引面无表情地起身,握紧歧路灯,划开迷途,前去引渡。   ………   自此,阴界白无常的歧路灯再不离手。   所谓锦衣白袍手提灯,素骨玉簪挽白头,阴阳迷途轮回引,渡吾三千功德佛。   十年后   哒——   摆放在桌上再也没动过的怀表发出一声轻响,冷心冷性的白大人盘坐在床榻之上,眉梢微动。   ————正文END————   言棋的番外   言棋没有想过不带自己那具躯壳进到迷雾里是这么煎熬的事。   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的疼,越走痛苦就越深。   黑珀在前面引灵,一步都没回头。   言棋咬着牙忍痛跟着,没有发出一点异常的声音。   到最后到底是心更痛还是身更痛他已经分不清了。   眼前唯一的光源也摇摇欲坠。   不,不是光坠了,是他炸了。   在他炸了的那一瞬间,他脑中一下子涌入了无数记忆。   哦,他想起来了。   原来他就是歧路灯。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有了意识,刚开始他还不能动,每天被主人白引提着工作,看尽世间百态,闲暇时悄悄吸收点主人修炼的灵力化为己用,偶尔被主人把自己当树洞倾听倾听主人的心声,然后每天暗搓搓的看着主人,小心翼翼的伪装自己就怕自己被主人发现收拾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忽然有一天,他不再想只做一个倾听者,他想和主人说话,想获得主人更长久的注视,想看主人脸上出现其他表情。   他想,他爱上主人了。   可他知道主人是个非常淡漠的人,比冷在表面的阎王琰魔和黑无常黑珀都要无情。   因为主人不懂感情。   于是他绞尽脑汁策划了一件事,他悄悄离开了,带着主人的一部分魂魄。   斩断和主人联系的那一刻,他痛的差一点消散了。   但他还是挺过来了,他将本体放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自己回到阴界的轮回台,承受千刀万剐之痛也没有吭声,封印自己的记忆后,成功转世成人。   他相信转世后他会再遇到主人,因为他体内有主人的一部分灵魂,他也不能带着记忆和主人相遇,那样会露馅。   但他不知道他离开后主人会渐渐虚弱,甚至死亡。   不过还好,还来得及。   他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吃;自己做的孽,自己受。希望主人忘记他后可以重新做回从前那个白大人。   白光出现的时候,言棋什么痛都感受不到了。   。   。   。   再次有意识时,言棋傻了好一会儿。   他飘在离地三尺的地方,周围是破败的建筑,远处是荒芜的土地,天上倒是银河璀璨,可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不是为爱献祭了吗?!怎么一眨眼就末日的节奏?!穿越了?!   吐槽一句,他开始四处飘荡。   飘着飘着,他飘的越来越高,往前看看,哟,黑的没边了,往后看看,咦,花海!   他心里一动,整个就朝那片红的妖冶的彼岸花海冲了过去,瞬间就到了花海上方。   唉,这里还有一条路。   言棋带着好奇顺着黄泉飘去,飘着飘着,他就感觉到有什么力量在召唤他,好像母亲的呼唤。   沉默了一会儿,言棋放弃抵抗,顺应召唤,眨眼就被那股力量吸了过去。   等稳定下来,抬眼一看。   雪发白衣的白引握着歧路灯站在床榻前,一脸漠然的看着他。   “主人!”   言棋没受任何影响,一把扑了上去,把人抱在怀里。   白引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   “你没事,真好。”言棋把下巴搁在白引肩头,用尽全身力气把人抱紧,“真好。”   白引始终没有动作。   言棋等了一会儿,有些抱不住了,他怔了怔,慢慢松手想要退开点看看白引。   “别动。”白引忽然冷声道。   言棋一顿,复又抱了上去。   静了一会儿,他慢慢侧脸,啄了一口白引的脸颊,然后他尝到了一点咸味,“你怎么也……”   他的话带着点鼻音。   白引心中一动,忍不住低头去看。   言棋侧开脸,咬住他的耳垂:“我好想你。”   ……   翌日   言棋:大神……那啥,今天天气不错( ̄▽ ̄")。   白引:「▼_▼」嗯   言棋:额……你饿不饿,我去做早饭?( ̄▽ ̄"")   白引:「▼_▼」不饿   言棋:……那渴不渴?我给你去温牛奶?( ̄▽ ̄""")   白引:「▼_▼」不渴   言棋:……那……后面痛不痛,要不要涂点药?╰( ̄ω ̄o)   白引:「▼_▼」不痛   言棋:不然再来一次?q(≧▽≦q)   白引:「▼_▼」不要……唔……   ——————————————番外END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彻底完结~没有番外啦~是HE哟~   因为迷灯是在暂停一年多以后重新填坑的,有些找不到当初的心情,所以后面给人感觉会有些违和_(:зゝ∠)_希望大家见谅,鞠躬   谢谢大家的支持~接下来全力存稿新文[末世]结→腹黑装花瓶攻X霸气男主受【打滚求收藏。滚来滚去……~(~o ̄▽ ̄)~o 。。。滚来滚去……o~(_△_o~) ~。。】       ╭*||▂▂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